Chapter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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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麟仍旧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瞥他一眼,“不担心一辈子被关在这里吗?”她记得宋明月提过,白日梦下半年还有亚洲巡演。

    韦麟轻笑着看她,疏离和轻佻再次回到他眼中,他盯着梁,“有你在这里陪我一辈子,我觉得能接受。”

    分明他的态度放肆至极,偏偏语气又认真得不行,一时也分辨不出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只知道这个人时时让她心跳如擂鼓,又不可理喻地出现在她的梦中。

    一轮弯月高悬于深蓝天幕,夜色宁静皎洁。

    梁无言地坐在屋外走廊的矮凳上,一脸倦色。她和韦麟落脚在寨子尽头一户低矮土楼里,条件家具都极为粗糙,半夜她被蚊虫咬醒,装着药品的收纳袋又放在韦麟那边,没办法睡觉索性起来。

    “兴致真好,深更半夜不睡觉。”韦麟的声音突然传来时,她正把额头抵在廊柱上,昏昏欲睡地用一张A4纸扇着风赶蚊子。

    月光在她身后拖出一个柔弱纤细的影子,他走过来,温柔地注视她的影子,扔了个圆形小铁盒给她,“接着。”

    梁接过他递过来的薄荷膏,用手指涂抹在手臂和小腿红肿处,因为困意,她的动作有些慢吞吞的。韦麟看她半响,伸手抓住她的手,“我来帮你。”

    触电般缩回手,那一丝混沌的睡意立即烟消云散,“谢谢,我自己来。”

    她的拘谨和不自在看在他眼里,韦麟自嘲地笑了一下,没有继续勉强她。

    薄荷膏清凉的触感自她裸|露的皮肤上蔓延,被他捏过的手腕尚留着他的温度,那一点点灼人的烫蜿蜒着一直钻进她心里去,快速把薄荷膏抹开,低声说:“你怎么还没睡?”

    “凌晨两点,有人在房外叹气,我怎么睡得着。”韦麟佯装无奈道。

    “啊?”有些迟钝地点点头,“我吵到你了,不好意思啊。”

    “开玩笑的。”韦麟随意地在她身边的地板上一躺,叹了口气,“什么时候你对着我,能别这么客气啊。”

    他双手枕在脑后,双眼微闭,清朗月光下连睫毛也看得根根分明。看看他,又看看月亮,不经意道:“现在十月了,地板上湿气很重的。”

    “你这么说,是在关心我吗?”看似睡着的韦麟居然在一瞬间爬起来,凑到跟前说。

    “我们现在都被困在这里,是殊途同归啊。”避而不答。

    “太失望了。”韦麟走到一边的廊柱下,“我的心受伤了。”

    他扶着一根老旧的,被岁月侵蚀得伤痕累累的柱子,就要靠上去,忙阻止他,“别靠在那里。”

    韦麟瞬间弹开,走远两步,“有什么问题?”

    走过去,仔细解释道:“苗人把枫树奉为生命图腾树,是祖先灵魂居住的圣树,这种枫木造的房屋中柱,也是一样的意义。他们规矩又多,我们还是小心一点好。”

    不知不觉间,她用了“我们”这个词,韦麟露出一丝小猫偷鱼得逞的表情。他甚是不解地说:“好奇怪的祖先。”

    食指竖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你小声一点。”她想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不要担心,你不会一直被困在这里。”

    她说话时语气温柔,带了些许的安慰,漂亮的细长眼睛里有星星点点的光。韦麟在月亮照不到的阴影里无声笑了一下,第一次有人这么安慰他,分明看起来她才是需要被照顾的那一个。

    他视线灼灼地看着她,“我不担心。”

    梁不自在地把玩着手上的薄荷膏,指指了远处一栋屋子,“你看那,那种屋顶上插着一面黑旗的房子,就是住了蛊女的,你离着远一点。”

    暗夜中只能见到青山模糊的轮廓,和头顶上稀疏的星子,哪里看得清其他,只不过看见一脸严肃,韦麟也慎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这是他们的古老规矩,你不懂这些,我本来应该早一点告诉你的,今天祭祀节我忙着自己的事,一下就给忘记了。”说话间声音已然低下去,带了些歉意。

    “怎么就突然自责起来了,这种小事我压根没放心上,你现在告诉我也迟。”韦麟忍住想要揽她入怀的冲动,她安静地站在那里说话,像一块白滑的凉糕,让他很想咬一口。

    梁轻轻点点头,花了大约半小时给他解释黔东南一带苗人的历史和习俗,说到他们擅长蛊术惑人时,突然停了一秒,这才接着说道,“你这些天,不要随便跟阿琵说话,不要喝她给的水,不要吃她给的东西,离她远一点。”

    韦麟有点想笑,郑重答应后,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分明就是很紧张我。”

    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却正好能让听见,她耳根红了一片,淡淡说道:“很晚了,我要去睡觉了,明天再说吧,晚安。”

    梁转身离开,又在房间外停住,并不回头看他,只是轻声说:“你也不要随便接别的姑娘给你的花。”

    “遵命。”她的头发如黑色锦缎华丽地散落下来,韦麟在后面目不转睛地盯着,声音里带着轻快地笑意。

    并不留恋,径直进门。方才她已做出自己的选择,纵然她并不相信那些能使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的恋药、合欢蛊等,但能亲历一桩这种外界传言的神秘事件,对她的学业帮助不言而喻,这也正是她来此的目的。某种程度而言,她的学术成就等价于她的未来,只是在韦麟和她的前途之间,她并没有选后者。

    韦麟长久地注视着那扇紧闭的门,一丝微不可闻的笑从他嘴边泄露,“顽固的、口是心非的女人。”

    第二日天还未亮,和韦麟就被人叫醒,带着去见头人和大巫师。所谓大巫师,也就是一直想见的“蛊婆”,她因为地位尊贵同时也是寨老,几度想见都没有办法,不想在这种机缘下见到。

    他们走在清晨的山间小路上,空气微寒而清新,拿着手机录视频,韦麟带着一脸不满的起床气。还从来没有人那么粗暴地命令他起床。

    察觉到他的不快,默默从背包里拿了包苏打饼干,“你要吃早餐吗?”

    “你喂我,我就吃。”

    “那就算了。”把饼干收回去,“我知道有个人,得罪了大巫师的孙女,当众拒婚,下了她的面子,害她被人暗地里嘲笑。”

    就是恼他总喜欢这么乱开玩笑,于是一条一条地隶属韦麟的“罪状”,最后不忘感叹一句,“太糟糕了。”

    “嗯,太糟糕了。”韦麟重复道,“那个阿琵长得不差,我娶了她好像也不错。”

    “那恭喜你哦。”说完这句,就不跟他说话,快步走到前去。

    第一缕霞光洒落,天边被渡了一层银白的光亮,韦麟看着在晨曦中纤细身影,眼底浮起一丝笑意,要见到她这样一面真是不容易。

    他们翻过了一座山,走了两个小时,这才终于见到那神秘的“蛊婆”。望着那栋高大的青瓦石砖的吊脚楼感叹,难怪之前见不到,一直找错地方了。

    阿琵也在,她看见韦麟倒是很欢喜,甩着裙子就跑上来,好似全然忘记之前的事。韦麟避开她,她就拉着他的衣袖歪头撒娇道:“难道我是那恶毒的毒蛇猛兽吗?你不娶我就算了,为什么要这么躲着我,我心里好生难过。”

    韦麟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一下,阿琵扯着他的袖子不放,又瞪大眼睛看着,“我奶奶要见你。”

    眼看韦麟要跟一起进去,她忙说道,“只见她一个,她一个人进去。”

    对着韦麟笑笑,“没关系的,我自己去。”跨上松木台阶上,还能听见身后阿琵娇俏的声音,也只能再次在心中感叹一次,苗女多情。

    她和韦麟都觉得掷花定终身这事太轻率荒唐了,是以就算这寨子规矩古怪,也没多少紧张。

    蛊婆并没有在正中的堂屋,去到一旁的厢房,不由得皱了下眉。外面看来那么亮堂的大屋子,这里确光线昏暗,稍远处就是幽黑一片,潮湿和朽木的腐败气息翻涌而来,忍住想夺门而逃的愿望,只小心站在门边,不再往前。

    她知道暗处藏着什么人在注视着她,如同草地间埋伏的毒蛇吐着信子盯着猎物,那视线令她不寒而栗。

    等了一会,小心地主动开口,“您好,我是个人类学研究者,一直想拜访您。”说到“研究者”三个字她轻轻停了一下,她还只是个本科学生,这么托大的说法让她有点不好意思。

    黑暗的阴影处,露出一声干枯的笑声,那个说话的声音苍老、邪恶,“你不是第一个到这里来的人,你知道你前面来的那些人都怎么了?”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梁轻声说,她能感觉到自己手臂上的汗毛根根竖起,这里让她恐惧。

    “孩子,到我跟前来,你想采访我,那就得帮我做一件事。”

    梁站着不动,过了片刻,才缓慢地挪动脚步,光线在她面前如幕布般一层层褪去,在光亮处出现了一张漆木小桌,上面摆了两个土陶杯子。

    “一杯是你的,一杯是你朋友的。”苍老的声音这般说着。

    “这是什么?”

    “你连苗人的待客酒都不知道么?”那个声音里带着微微的怒气。

    梁咬紧牙齿,她当然是知道他们拦路酒和以酒待客的习俗,但是从来没遇见这么诡异的。

    “一杯给你,一杯给你的朋友,我让你先选。”

    “有什么不同?”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微微发抖。

    “别担心,只不过一杯是我调配的药酒,喝下去就当帮我试药了。”

    “是什么药酒?”

    “孩子,你问得太多了。”这个声音突然尖锐起来,像是人类的指甲在猛烈刮擦玻璃,带着戾气和不耐烦。

    先是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耳朵,随后走上前去,她似乎是在犹豫,最后端起左边的杯子一饮而尽。杯中的液体苦涩带着土腥味,一口呛出来,忙翻出手帕把嘴角药汁擦干净。

    “很好,你是个乖巧的孩子。”

    下一秒,端起剩下的那个杯子,闭着眼睛一口灌了下去。中间她再次被呛到了,又吐了一口在手帕上。

    “你在做什么?”那个声音震怒了。

    喘口气,“我的朋友什么都不懂,是我带他进来的,我当然不能让他有事,他的酒就由我来替他喝了。”

    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角落里的声音疯狂大笑起来。十指交握,只觉空气里的尘埃都被吓得簌簌地往下落。过了很久,等那笑声停下来,那声音说:“你知道你喝的是什么吗?”

    “是你的待客酒。”

    “没错,酒中有我的同心蛊,两杯都被你喝了。蛊都落在你身上了,等你的情郎变了心,你就会被蛊虫噬咬心肺,痛苦不堪地死去。你这么年轻美貌,哈哈哈哈。”声音再度大笑起来,带着莫名的敌意。

    透过墙壁上那一角小小的窗口,她能看见外面的情形,韦麟正光芒万丈地站在清晨初升的日光下,闪耀得令人移不开眼睛。收回视线,冷淡说道:“我不信这些。”

    <li style="font-size: 12px; color: #009900;"><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  恢复日更,明天(周五)见。

    韦麟在一旁见她眉眼间的愁苦,忍不住道:“你这是怎么了?”

    头人却在此时重重哼了一声,他说话时就像胸腔里漏了风,但仍带着震慑人的威严,“你们这两个坏了规矩的人,不许离开寨子。”

    虽然这么说,但脸上神情惊讶又嘲讽,完全看不出一丝一毫难过的痕迹。在一边着急,用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轻声道:“你严肃一点,别乱开玩笑。”

    韦麟偏过头冲她不羁地笑了下,低声说:“好。”

    他深邃的眼睛里映着星辰和月光,深情款款又意气洒脱。不由一怔,避过他的目光。阿琶看着这两人神色,突然怒了起来,指着质问道:“你不娶我是不是因为她?我就知道。”

    一句说完,她又示威似的冲着一笑,“你的情郎迟早会爱上我的。”

    阿琵飘然离去,裙摆艳丽如同晚霞。看热闹起哄的人群自动分出一条路给她。注视着那一点消失的红,心想:这个多情的苗女长得还挺漂亮的,只是不知道她要用什么方法。

    一念及此,竟然莫名地有些期待起来,苗人的蛊术她没有亲眼见到,没有第一手资料自然也写不出什么精妙论文来。可再想到万一这外人眼中神秘莫测的蛊术真的有效,那韦麟岂不是得入赘到寨子去了。这么一想,她倒宁愿不要看他们的蛊术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里发出一阵不小的嘘声,韦麟不解转过头问,“他们什么意思?”

    梁好不容易才挤到他身边,极快速地说了一遍,韦麟一副活见鬼的表情,两道俊逸的眉毛纠结拧起,“太荒唐了,我怎么可能。”

    头人在脚上敲了下烟斗,咳了一声,人群顿时噤声,安静得只能听见头顶枫树上秋蝉不知疲倦的鸣叫。头人眯着眼睛,声音里已有了压迫感,“你不愿意跟阿琵结婚?”

    “她是我妹妹啊。”韦麟懒洋洋地开口。

    阿琵盯着,眼睛里带了些怨恨,忽然眼神一转,对着韦麟妩媚地笑了起来,“你现在不爱我不娶我不要紧,一个月内你就会娶我,多的是方法。”

    韦麟居然笑了一下,语气温柔但却坚决地,“你自然是美的,但是你再好看我也不喜欢你啊。”

    他居然有些无奈地摊摊手,“看你这么难过我也很难过,而且你也不是第一个死缠烂打要嫁给我的女人。”

    头人磕磕烟斗,露出一口黑森森的牙,“不错,不错,你入赘了阿琵家,先做三年苦工,再给阿琵倒三年洗脚水。”

    韦麟直接笑出声来,用比平日夸张一倍的声调问道:“我为什么要入赘?”

    她话音未落,人群阴影的角落里一道艳红身影蓦地冲到韦麟面前,“你说什么?你接了我的红花又不娶我,是存心要害我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吗?”

    韦麟不着痕迹地往后仰了一下,跟阿琵保持一定距离,诚恳道:“这是我的错,向你道歉,但娶你这件事,是绝对没可能的。”

    他说的直接,不留丝毫回旋余地。阿琵一双盈盈大眼蓄满泪水,月光与火光交织下似有无限凄楚,她咬着嘴唇哀怨地看着韦麟,“难道你不喜欢我吗?难道我不美啊?”

    韦麟很无所谓地耸耸肩,反问道:“我为什么要跟她结婚,我又不喜欢她。”

    在一边对着众人小心解释道:“韦麟他不了解这里的规矩,这其间有些误会,您不要介怀。”

    一群人当即簇拥着韦麟去头人跟前,梁忙跟着跑过去。

    头人似乎很高兴,笑着问,“你家里还有些甚么人?”

    韦麟一脸惊奇,不以为意地说道:“我家里兄弟姐妹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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