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然从他灰蒙蒙的眼神里看到了失望的神情，他一个鬼到底想干什么？
小毛叹了口气，重新振作精神道：“吴导，听说了没，昨天有辆公交车鬼打墙，绕半天没绕出去。”
我诧异的问：“你都知道了？”
小毛也很诧异：“你也知道？”
“老子特么就在那公交车上！”我怒道，“你说我知不知道？”
小毛这才面无表情的看向我的脑袋，透过帽子他看到了光溜溜的一圈，咦了一声道：“你就是那个大师啊？！”
我刚想甩他一个大耳刮子的时候他突然惊恐的道：“吴导，吴导，求您了，别念咒，别……我还想留在这里……”
傻乎乎的！
“我说你找我到底什么事？”我不耐烦的问道，已经有人注意到我站在那里自言自语了。
我一边走一边叫他跟上。
小毛跟在我旁边道：“我打听过了，那个一路车确实有问题，以前也出过事。”
“哦？以前出了什么事？”我很满意小毛的表现，能这样时刻为我着想，知道这些鬼鬼怪怪的事最后铁定会跟我有关系——我管着普查的嘛。
我把他拉到一个平常都不会有人经过的角落里，给了他两根烟，以资鼓励，再接再厉。
小毛接过烟，一根夹在耳朵上，一根叼在嘴里，用我递过去的打火机点燃，惬意的喷了一口道：“去年，这一路车载着乘客直接开进了路边的沟里……”
“一车人全死了？”我心想这可是大事啊，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对，可惨了，一整车的人全死了……一个司机一个乘客，总共俩人。
我：“……”
很好，小毛都会搞笑了。
“我估计是阴魂不散呐，死的不甘心。”小毛幽幽道，“这家伙就是太想不通了，其实死了有什么不好的？你看我，不用为生计发愁，想去哪就去哪，想干嘛就干嘛，做鬼可比活着舒服多了。”
他还真想的通，我考虑着是不是得把地府的现状告诉他。
我想了想，这事吧估计涛哥还得找我，就让小毛去半山公园找胡大须，问问他有没有打听到什么，毕竟他跟公墓离的那么近。
交代完我就又坐上一路车去中大购物广场——我车还停那里呢。
车上很平静，都没人讨论这事，这么看起来，鬼比人八卦多了，或者是公交公司给司机们下了封口令。
我提前一站下了车，好说歹说还把身份证都压上了才买了一塑料桶汽油，足够我开到加油站了。
地下停车库，被我威胁的那几个鬼早就不见了踪影。
我付了六十块钱的停车费，后来又加了两百块钱的油换回了我的身份证，正琢磨着是不是现在就开个滴滴，至少把停车费给挣回来的时候涛哥给我来了个电话，问我现在能不能去趟公交公司，正如小毛说的，一路车以前出过事。
我闲着也是闲着，反正这种事我也得出力——我可是国安局下普查小组的编外人员，那是拿工资的！
要说这工资……都15号了，应该要发了吧？
我开着车就直奔公交公司。
等到了那里，涛哥已经在门口等我了，还问我什么时候买的车，我大言不惭的说女朋友的！
反正朝云还能知道不成？
涛哥带着往我往办公楼走去的时候长话短说的把一路车的情况说了一遍。
一路车，以前是开拱宸桥那块地方的，后来因为拱宸桥六个手指头的故事太出名，都跟一路车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一个系列的鬼故事了，所以就把一路车调这里了，活生生的拆散了它和拱宸桥的鬼故事CP。
江洪涛早上接到胖领导的电话，在电话里胖领导说一路车确实出过事故，还找到了有过相同经历的司机，想起昨天说起有情况要及时汇报，就立马给他打了电话，大致说了下情况。
我们来到三楼的多功能厅，幻灯片在轮流播放着一些车祸的照片，估计是在搞安全教育的讲座。
除了昨天的看到过的胖领导和那个高大的中年人车队长周力和司机老刘外，还有两个跟老刘差不多年纪的人和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年轻人。
见我们进去，胖领导和高大的车队周力立刻站了起来，给我们介绍了在场的人。
原来另外三个都是近一年来曾经开过一路末班车的司机，还都曾在末班车中或大或小的出过事！
我挨着涛哥正襟危坐，打量着那些人。
老刘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神情憔悴，可不是嘛，这事搁谁谁都受不了。
另外三个司机情绪稳定。
胖领导应该是对这事不是特别清楚，基本就坐着没说话，都由那个高大中年人——车队长周力在说。
“……事情就是这样的，一路末班车确实不干净，也就是发生过鬼打墙这事，也有过单方事故，但都没有昨天这么严重……”
胖领导补充道：“这事我也是早上才知道，之前都没告诉我。”
周力叹口气道：“领导，这种事也说不清楚，鬼打墙一开始听到我也当笑话看，没人员伤亡的单方事故也不算大事……现在么……他们几个都开过末班车，你可以问问他们，都是宁可辞职也不要再开末班车了，好不容易老刘愿意，可他又……”
老刘讷讷道：“我就是看中可以多五百，可我也、也得有命花啊……好啊，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当初我说我开的时候你们几个笑的那么古怪。”
说完还瞪了那三个司机一眼。
三个司机都不好意思的低头抽烟。
江洪涛问我：“小吴，你怎么看？”
我点点头问周力：“周队长，说说去年出的事，死了两个？”
周力一愣，郑重的看了我一眼，还没说话就听到胖领导啊了一声：“去年那是交通意外啊，交警都定过责，公司赔了不少钱的……”
“去年一路车确实出了车祸，从行车记录仪上开，司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猛打方向盘，直接开进了路边的水沟……幸好车上只有一位乘客。”周力道，“两人都是当场死亡，这件事后公司还集中进行了安全驾驶教育。”
这件事公交公司的人都知道，所以听周力说完，在坐的人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嗯，是十一月初七那天出的事吧？”我看着幕布上的安全教育照片问道。
“嗯？这个……要去查一下。”周力突然脸色一变问：“昨天的事跟去年这事有关？以前的事也是因为去年那场事故？”
我不置可否。
江洪涛道：“快去查查。”
周力看了眼胖领导匆匆离去。
四个司机面面相觑，心有余悸。
年轻司机小辫子坐立不安的趴过来小声问我：“哥，一路车闹鬼就是因为去年这事？”
我笑道：“还说不准，说说看，你碰到什么了？”
……
……
小毛看到我就笑嘻嘻的问：“神仙姐姐被你搞定了？”
在他面前我当然不能认怂，就含糊的一边嗯一边点头。
活死人确实嗜睡，要不然小龙女为什么要住在古墓里呢？还不是因为古墓里比较暗，睡觉可以踏实点？
昨天我刚想到准备要和朝云生第三个孩子的时候我特么睡着了，就这么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醒来朝云已经不见了，只是身上多了一条毛毯。
我吃了碗泡面就准备先去把她的车给先开回来，这停一晚都不知道要多少钱。
我才走到楼下远远的就看到小毛轻飘飘的走了过来，他看到我后就是一溜小跑。
我很好奇，不知道他找我什么事，也不知道他都在忙些什么——上次我去找他都没找着。
涛哥望着朝云婀娜的背影，很感慨说弟媳妇很高冷啊，一直不说话冷不丁抛下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我笑呵呵的说欠调教欠调教，让哥哥见笑了。
反正朝云又不在，我怎么说都行。
明年才能见到她了啊，我心里有些失落，关系刚刚有些进展她就走了，等明年回来我俩的关系又得冷了。
她一直都没加我微信，唉，惆怅啊，一缕缕的掉头发啊。
很美好的。
——
还有对于我能看的到鬼这事她也一点都不问，在警察局都表现的毫无兴趣的样子。
我估计是老藏头跟她提过，她既然不问，那我也就不多此一举的解释了。
我打着哈欠开门进去，看到朝云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收拾衣服，房门开着。
我就坐到了沙发上，蜷缩着身子，看着她在房间里忙来忙去，想象着以后我们结婚，妇唱夫随一起做家务一起收拾的场景……
一双儿女，一起吃饭，一起旅游……
涛哥笑骂一句后说有进展再通知我就走了。
……
最后是江洪涛开车带我和朝云回家，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我和涛哥都明白，这事不能和朝云说。
到了我小区门口，下车的时候朝云突然说了句这事好像没那么简单啊就走了，也不知道她是跟我说的还是跟涛哥说的，很奇怪她怎么就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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