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疑惑的看了看自己沙包一样大的拳头，有些不解。
欺软怕硬吗？可是我刚才大杀四方的时候好像更厉害啊？
那个被我锤了一拳的鬼战战兢兢道：“因为今天是十一月初七了。”
“十一月初七？黄历说要坐公交？”
“这个不知道，有人让我们在这一天坐这辆末班车。”
“啊？谁？是谁让你们来的？”
“不知道。”
“不知道？”我更加奇怪的问，“怎么会不知道？不知道你们怎么知道？”
估计我这个问题有点难，沉默了一会后有鬼道：“那个人蒙着脸的，不知道是谁，就喊了几个名字，里面有我。”
“那是人是鬼都分不出吗？”
然后我看到所有鬼都摇了摇头。
“奇怪啊，都是这样应邀而来的？”
那些鬼纷纷点头。
“我去，好离奇啊，难道有阴谋？”我摸着脑袋喃喃自语，这事好像没那么简单了。
“你们都怕他啊？”我又问道。
又是噼里啪啦的胡乱点头。
问它们为什么怕，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问那个被我锤过的鬼：“你死了多久了？”
锤哥很老实的低头回答：“三个月了。”
“三个月？是第一次坐这车？”
锤哥点点头，眨着灰蒙蒙的眼睛，看上去异常无辜。
我又问其他鬼，得到的答案都是第一次，都是近三个月死的新鬼，有几个还刚过完五七！
我点了根烟摸着下巴想不明白。
锤哥贪婪的闻着烟味，我顺手就把整包烟都给了他，不过告诫他下车后再抽，分着抽。
锤哥接过烟后道：“我一去那里就知道，十一月初七这天要来这里坐车，不过这天到底会不会轮到就要当天才知道。”
我去看其他鬼，它们同时点头。
这特么就奇了怪了，这算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了吧。
十一月初七，这是什么重要节日？难道又是外国传回来的坐公交车日？就像不穿裤子日，上衣也不穿日？
坐公交……是提倡我们绿色出行吗？是行为艺术？
那怎么不上街走路？阴兵过境更绿色更环保啊！
我百思不得其解，回头看了看身后，他们都还巴巴的看着我。
想不通就不想，解决眼前的事再说。
我站起来道：“行了，都准备下车吧。”
有鬼讷讷道：“还没到时间下车……”
“嗯？计划是什么时候下车？”
“……不知道哇！”
我：“……滚！”
——
我让司机熄火停车，用应急开关打开车门把它们都赶了下去，看着他们凑一起分烟让然后四散而去。
我重新把下客门关好走到前面站了会，我预想中的情况没有发生，车外的环境居然没有丝毫变化。
要是这样的话，那接下去……接下去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很明显，这是鬼打墙，但是鬼打墙应该怎么破解我完全不知道，真后悔没有让袁天罡教我几招。
不知道童子尿会不会有效哦，我看来看去发现没有来源，那小年轻一看就不是个童子。
我？呵呵，我做导游的嘛！
司机在旁边小声问我：“大师，现在怎么办，我是不是继续开就开出去了？”
我看了看一直眼巴巴的看着我的七个人，沉声道：“我下去看看……”
“不要！”眼镜妹妹惊叫道，“你下去了我怎么办。”
我一愣，看向朝云，她很恬淡的看着我。
怎么不是朝云这么喊呢？
我一不高兴就没有理眼镜妹妹，毅然决然的准备下去看看。
我刚抬手去拧手动开关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外，吓的我连退了几步。
一直看着我的司机猛地站了起来，惊恐的看着我。
我稳住身形，定睛一看，是戴着大盖帽穿着正装的涛哥。
涛哥对我点点头，伸手一指，大声道：“这里走。”
诡异的事发生了，随着江洪涛的手一指，外面猛然亮了起来。
鬼打墙破了？
……
这是一个工地，好几个足球场那么大，还未开始动工建造，但地面已经整平了，每隔五十米左右就高高架着一个探照灯，整个工地灯火通明。
这么说起来我们一直在绕着这里跑圈玩？
真他娘的好玩！
——
车上惊魂未定的在乘客在下车后就被等在旁边的警察接走了，简单询问和告诫后就被送往各自的目的地，有需要再上门走访。
我和司机被带去了公安局，朝云也跟着一起去。
在公安局里的某个小型会议室里，司机老刘跟公交公司的两个领导坐在一头，一个民警在给他做笔录。
我作为国安局的编外人员，又有涛哥在，完全不用做笔录，这就是特权。
朝云靠窗站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从吃饭开始就一直这样，真不知道像她这么漂亮的人有什么好烦恼的。
“涛哥，你怎么过来了？”我靠在椅背上，叼着他给我的烟问道，“我都忘记给你发定位了。”
江洪涛抽着烟对着朝云勾勾头，笑眯眯的轻声问：“女朋友？”
我笑嘻嘻的回头看了眼，没有说话。
涛哥要是认为我不说话是默认了，那我也认了。
“收到你的微信前我就已经接到消息，说有辆车疯了，一直在空地上绕圈，绕了一个多小时。”江洪涛收回视线道，“本来我以为不是酒驾就是毒驾，让交警部门处理就行，也不准备过去，直到看到你的微信我才感觉这事没那么简单……跟你说，我都看着你们转了半个小时了，怎么喊都不停，你在车里看不到外面？”
我点点头：“黑雾罩着一样”。
“大师，到底怎么回事？”江洪涛开玩笑的问，“鬼打墙？”
我摇摇头叹气道：“应该是吧，我特么倒了血霉了，刚才九寨沟回来就遇到这事。”
江洪涛拍着我的肩头，同情的点点头。
这时，司机老刘跟那两个中年人走了过来，在我们对面坐下。
给他们做笔录的民警把笔录拿给了江洪涛。
公交公司的两个领导，其中一个胖领导道：“江队，谢谢谢谢，这种小事还要您亲自出马……”
江洪涛翻着笔录看了眼老刘问：“刘师傅开一路车多久了？”
老刘紧张的道：“上、上个月才开，以前、以前我开、开10路车。”
江洪涛点点头，看看也没外人就直接问那胖子道：“以前碰到过这情况吗？”
胖领导看了看旁边那个高大的中年人，随后摇摇头：“没有，没有没有，要不是你们通知，我都还不知道这事。”
我发现那个高大中年人神色有些异样，好像知道什么一样，就不动声色的问：“公司是怎么安排夜班车司机的？”
胖领导看了我一眼，疑惑的看向江洪涛，在看到江洪涛点头后才道：“夜班多五百块钱，所以都是自己报名的。”
“是这样吗？不对吧，夜班不是轮流的吗？”
我以前给一群公交司机带过团，都是老司机，什么都聊，我就听他们聊起过，无论是早班还是夜班都是轮流，按车号轮，每个人都有可能轮到，包括节假日，所以不存在多点工资的事。
胖子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想隐瞒什么？
江洪涛翘翘桌子，语气平淡道：“好好说，什么都可以说。”
胖领导看了看我，点点头道：“江队，不是我要瞒什么，只是这一路车比较特殊，你们知道，他要经过公墓，所以不太有人愿意开，所以这补贴就……”
唔，合情合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老刘心有余悸道：“要是早知道这样，五百块我宁可不要，要不是大师，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
胖领导有些尴尬的摸出香烟一人分了一根。
我看着两个领导想了想，有些话我说出来可能没什么说服力，他们还会不想回答，就凑过去在涛哥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江洪涛先是愣了愣看了看我，然后才点头问他们道：“十一月初七是什么日子？在公交公司有什么特殊意义？”
胖领导虽然有些诧异但皱着眉头想了想：“今天是十一月初七……没什么特别的啊。”
那个中年人也在努力回忆。
江洪涛嗯了一声后，合上笔录本子道：“回去想想，想到什么就打电话给我……今天就这样吧。”
——
我不知道它会不会痛，反正我是挺痛的。
等我锤完，猛然感觉到气氛不一样了，那些鬼好像变得低眉顺眼了起来，都垂着眼睑，一副大气不敢出的样子。
有些话有些事，我其实不应该让他们听到或是看到，可是这里又没窗帘遮一下。
想了想我就走到了那群鬼的中间。
那些鬼挤成一团，试图远离我，好几个都已经站到了座位上。
我生气道：“别逼我啊，我发怒可是连我自己都怕的……沙包一样的拳头见过吗？”
还是鸦雀无声，那些鬼只是傻愣愣的看着我。
我恼怒抬起右手对着离我最近的一个鬼的脑袋上锤了一拳，然后高举拳头跟他们示威。
说的很有道理！我就不反驳了。
我直起身子向前走了几步，站在下客门旁边，看向已经全部挤在后半截车厢，正不知所措看着我的鬼问道：“怎么回事？都干嘛来了？下班回家啊？”
“……对。”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
我找了个座位坐下，示意那些鬼也坐，背对着朝云他们，小声的问道：“我很忙，你们也看到了，我跟女朋友急着回去，嘿嘿！真没空管你们，给我个面子，我们就长话短说，你们坐这车有什么事。”
那些鬼看看我，就是不吭声，很有气节的样子。
我数了数，二十二个，有男有女。
又回头看了眼朝云他们，他们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我，连司机都在时不时的抬头看着后视镜。
我连忙伸手朝后摆着道：“不是说你们，别怕。”
眼镜妹讷讷道：“不是说我们更可怕。”
那些鬼茫然的互相看着，好一会都没人说话。
“怎么不说话？不要担心，我听得见……贫僧听得见。”
还是没有声音。
你这个学渣！
我怒道：“对你马勒戈壁！你当我三岁啊？我都四岁了……呸，说，为什么来坐车！不说清楚我让你们灰飞烟灭！”
我喘着粗气双手撑着膝盖道：“行了吧？信了吧？都特么站好……谁让你们坐了？站起来。”
身后有动静，我回头一看。
眼镜妹和那对情侣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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