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开之后，郭泽鹏收拾好了东西，也要回去了。
这个时候，郭泽鹏突然听见门口一阵喧闹，他推门出去，看见保安拦着几个人，他还没有开口问，他的助理便过来说道：“郭老师，这些人都是您的狂热粉丝，非跑过来要您的签名。”
郭泽鹏笑了笑，他今天心情好，过去接过粉丝们递过来的签名本，一个一个帮他们签名。
“郭老师，这是我们粉丝团给您准备的礼物，请您务必收下。”人群中的一个人递给了他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郭泽鹏伸手接过，说了一声谢谢，然后那些粉丝们才在保安的阻拦下恋恋不舍的离开。
郭泽鹏也拿着礼物走了，坐到了自己的车上，他把礼物往助理怀里一扔，闭上眼睛睡觉了。
到了自己的别墅之后，郭泽鹏下车就把礼物的事情忘了。助理抱着盒子跟上他，气喘吁吁地说：“郭老师，粉丝团的礼物就算您不喜欢，也麻烦您拍张照片发布到自己的社交平台上，有利于您维护粉丝。”
郭泽鹏拧了一下眉头，有些不悦，但还是拿过了他怀中的礼物，打开盒子，一只纯白的小奶猫探出脑袋，睁着圆滚滚的眼睛，冲郭泽鹏“喵”地叫了一声。
“哇，好可爱！刚才我就感觉盒子里有东西在动，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一只小猫”助理满脸的惊喜。
郭泽鹏摸了摸小猫的脑袋，还真是有些没想到这个礼物还算别出心裁。
他拍了照发到好几个平台上，感谢粉丝们送的礼物。
那只雪白的小奶猫踩着他的鞋子，软糯糯地冲他叫着。
c-vur变异病毒一旦感染人之后，几乎一天之内人就会发高烧。当乔诩回到学校的时候，陆国忠整个人走路都有些虚浮了。
明显，他也没有逃脱地掉。
“你来了，疫情可能要控制不住了，我已经通知学校立即放假，这一上午学生们都走光了，只有我们几个研究人员和学校的一些领导留了下来。哦对了，为了不引起社会的恐慌，我们对外说是为了庆祝我们学校建校一百周年，给学生们放了两周的假期。”陆国忠对着急赶来的乔诩说道。
乔诩点了点头，表示接受了这些消息。
他这平静的反应没有出陆国忠的预料，陆国忠只是抱歉地对他说道：“对不起，因为你也是我们组的一员，尽管你现在还是健康的状态，我也不能放你离开。”
乔诩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对不起，总有人要站在烈性传染病研究的第一线，也总会伴随不可避免的牺牲。”
陆国忠干干地笑了两声：“你能这么想就好”
乔诩微微一笑：“陆教授，就算你不研究c-vur变异病毒，也不能保证某一天这些病毒不会自己变异。您的所作所为是在保护人类，促使人类的进步。”
陆国忠很诧异，没想到乔诩这样的人也会说出这种带着褒扬和一丝丝拍马屁意味的话或许他的感情没有自己想的那样空白？或许他早已经因为一些人一些事而成为了一个拥有正常情感的普通人？
而乔诩，这个时候脑海中浮现的是2003年左右，还在上幼儿园的他，经历的一次烈性传染病，那个时候，世界都因此恐慌，流言四起，无数医务人员牺牲在岗位上，他有一篇赞美医务人员的小作文还拿了一等奖。
他现在，似乎已经可以想象得到，一旦新的疫情爆发，作为奋斗在一线的研究人员，也会有小学生写感谢信感谢他。
他们可能会写：“战胜猫流感是新世纪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猫流感是人类历史上又一次的灾难，它直接威胁着千千万万人的生命，在生与死的考验下，您作为科研人员，夜以继日的奋斗在研究病毒的第一线，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全，舍小家护大家，捍卫着世界人民的生命安全。终于，您也染上了猫流感，您倒下了，一句话也没有，就这么悄然离开了。请您接受我们最诚挚的敬意！”
乔诩突然想笑，他长这么大也不知道自己的人生理想是什么，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奋斗的目标是什么，他只有着一些异于常人的爱好，有时候甚至被人家（拉格朗）说是变态。
但现在，要是真的能牺牲在研究的岗位上，尽管自己觉得无所谓，那也会被成为人类的英雄吧。那倒也不错。
“陆教授，接下来的研究方向是什么？”乔诩问。
“菁菁开始退烧了。”陆国忠咳嗦两声，对乔诩说。
乔诩微微惊讶：“什么？”
“菁菁今天的体温开始恢复正常了，我不知道是我们研制的疫苗产生了作用，还是菁菁天生体质异于常人自己产生了抗体，总之，菁菁开始康复了。”
人类的身体在七百万年的进化中，产生了很多保护自己的措施，产生抗体就是其中一种。当细菌病毒入侵人体的时候，自身的免疫系统会奋起与它们“打架”，产生很多保护人体的物质，当人体再接触到这种病原菌之后，免疫系统便会依循记忆，制造更多的保护物质来组织病原菌的伤害。
不仅是人，动物也是一样。猫病毒的疫苗已经投放市场，但陆国忠没有想到，这么快人类就会中招。
而预防性疫苗，就是用这些病原体制造的毒性不是那么强，能够唤醒人体免疫系统的东西。治疗性疫苗，是指在已感染病原微生物或已患有某些疾病的机体中，通过诱导特异性的免疫应答，达到治疗或防止疾病恶化的天然、人工合成或用基因重组技术表达的产品或制品。
陆国忠给陆菁菁注射的，是他消灭了c-vur变异病毒一部分活性之后的治疗性疫苗。
“可是，动物实验的成功率也仅仅只有60%，您要把这种完全不算成功的治疗性疫苗投放市场吗？”乔诩问。
处理完这件事，郭泽鹏又对乔诩说：“这几天果然是我自己太紧张了，今天很顺利！非常感谢你。”
乔诩听得出来，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暗示他可以先走了。
乔诩点头：“这个我知道，我也不是疑惑这个，我是想问，你为什要毁掉它？这幅画目前有人愿意花上亿来买它。”
“因为它在我心里一文不值。”顾铭说完，将打火机收进口袋，“请帮我告诉郭泽鹏，我先走了。”
乔诩点头，然后顾铭便离开了。
“顾铭把那幅画毁掉了。”尽管乔诩知道等会儿有人发现《奢》被毁掉之后，肯定会引起大范围的骚动，然后他们通过监控总会发现是顾铭做的，乔诩还是先跟他说了。
郭泽鹏愣了愣，立马打了个电话给保安队长，让他趁着现在观众还没有离场，赶紧去把《奢》给藏起来，不要引起混乱。
他已经对这幅他以前最看重的作品毫不在意了，毁了就毁了吧，正好也带着他的过去，消失了吧。
“你决定要放下仇恨了？”
顾铭点点头：“嗯，我们互不相欠了。”
“他毁了你的一生，你就这样放弃了？”
乔诩再回到演播厅，郭泽鹏还在接受采访。一个小时之后，工作人员说郭泽鹏需要休息了，便带他离开了会场。
乔诩跟了过去，到了后台，郭泽鹏已经换好了衣服，他脸上是隐藏不住的兴奋，背对着乔诩，对着镜子中的他说：“在我对顾铭出手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死了，而今天，我死而复生了！”
“这”乔诩有些不解他的做法。
“是活性染料，当初我在创作这幅作品的时候，就想着有朝一日亲手毁掉它，所以用了遇高温便会分解的活性染料。”
乔诩在盯了他好一会儿，也没看见他有任何举动之后，走进了一些，问道：“你在看什么？”
顾铭盯着那幅画微微一笑：“郭泽鹏已经从我的阴影中走出来了，我对他的报复到头了。”
“这个能不能放下，也分人吧，是我的话，我可以放下，毕竟我还想往前走。”顾铭转脸看向他，疑惑地说，“你不是郭泽鹏请来保护他的吗？现在怎么总暗示我继续仇恨他下去？你这人可真奇怪。”
乔诩没有说话。他倒不想干涉什么，只是觉得居然有人可以放下这么大的血海深仇，觉得怪怪的。
“仇恨如穿林之风，一入竹林，万杆皆斜。”顾铭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然后拿出打火机，隔着那幅画的玻璃，打开打火机烤了烤，一分钟左右，那幅画便完全变成了一块灰布。
“倒也不是毁了一生，我现在走的这条路未必就比之前计划的要差。再说，我对他的报复也已经够多了，他不也差点毁了自己吗？不过他走出来了，我也得走出来了。”顾铭又是一笑，竟有种云淡风轻的感觉。
“我不是很懂仇恨也可以互相抵消的吗？”乔诩疑惑地问道。
郭泽鹏的一席话获得了满堂彩，他在台上继续回答一些记者的提问，而顾铭，悄悄从会场走了出去。
乔诩在人群最后面，注意到了顾铭，稍加思索，便跟了上去。
顾铭径直走到那副《奢》面前，抬头静静仰视着画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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