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你最喜欢穿红衣和白衣，脖子上总挂着一块血色的玉。虽然我没有见过你穿红衣，但是凭你掩藏的血玉，和你穿着白衣的气质就可以看出来。
再比如，你厌恶血腥，以前你受伤时总是不忍心看，现在你每次动手杀人之后，都要将自己的手擦得干干静静……”
“顾凡尘，够了……”顾凡尘说的云淡风轻，可是君若安却听的心烦意乱，越听越有几分自我厌弃的感觉。这些习惯她自己都不知道，可顾凡尘却了解的这么清清楚楚。
毕竟是曾经相爱过的人，顾凡尘能通过一些细小的事情发现她的身份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卿念，你不说说你离开五年做了什么吗？你不知道我们等你有多么辛苦吗？”顾凡尘一个迈步向前，犀利的眼神让人无地自容。
君若安低下头，搓着衣角，嘴唇被咬出了血，可她还不嫌够，碎玉一张还要再咬下去。
“不要……”顾凡尘一下子拦住了君若安的动作，心中的隔离稍微好了一些。无论怎样，卿念还是卿念，哪怕再怎么蜕变，她依旧还是她，紧张时装作冷静，无措是就搓着衣角，咬着嘴唇，激动时容忍着自己的心情，提防着周围。
“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君若安抬起头，眼睛中氤氲着雾气，让人忍不住怜惜，想要好好呵护这个如水晶般脆弱的女子。
“我们曾经爱过，你很多习惯我都比你自己清楚。比如你很怕黑，每每到了晚上都紧闭着双眼，咬着嘴唇，害怕自己害怕的叫出来。
比如，你从来都很挑食，不喜欢吃辣的、苦的食物，而你自己偏爱咸味和甜味，最爱炸或者烤的食物，对素菜总是爱理不理的。
如果可以，就好像她一般，当卿念死了，当那个叫卿念的女子永远不存在，这样大家都好，这样至少那个纯洁善良的卿念还会活在他们的心中，而不是她现在这样手染血腥。
君若安就这么立在那里，没有回头，也迈不出步子。只是一句问话，叫出了他心中所有的伤。
顾凡尘没有再说话，而是静静的等着，等了五年了，心爱的女子就早他面前，这几天他还等不起？顾凡尘没有勉强君若安，也没有必要，一句问话后便不在言语，无论是卿念还是君若安，在顾凡尘眼中她就是她……
缓缓的抬头，君若安从低头到与顾凡尘平视，到独望天空，眼中波澜不惊，犹如一潭死水，那样子就好像从希望到绝望。“什么时候发现的。”君若安的声音极淡，淡到让人有一种莫名的悲伤。
“就在我们前去天凌和天福边疆的路上。”顾凡尘没有丝毫的隐瞒，选择了摊开，就不会再留下来。
“就在路上？我似乎没有漏出什么破绽。”君若安收回抬头看天的眼神，看向顾凡尘，眼里是寻问。这个样子，好像不是相爱的恋人，而是回望过去、迈入暮年的老人。
君若安没有回答顾凡尘的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顾凡尘十步远，看着那站在月光下，沐浴着月光的男子，黑亮的双眼有一丝丝阴郁，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黑夜中一男一女站在月光下，互相看去，彼此眼中似乎都只有漫不惊心与云淡风轻，好像对今晚的约会丝毫不放在心上一般。
但只有他们明白，他们此时的心情之复杂是笔墨无法形容的，因为他们一个是君若安亦是凤玖，另一个是顾凡尘……
最后，终是君若安抵不住这沉默的压力了，放下脚步缓缓转身，不经意间收起了冷清，就好像那个叫卿念的女子穿着一袭白衣为别人献出自己的生命，明明心底受了伤却依旧巧笑倩兮一般。
看着面前熟悉的脸和熟悉的气息，顾凡尘终于开口了。“念儿，既然看到我留下的信号来了，何必还要装做不认识呢？”
他知道了，顾凡尘知道了。不仅知道了，还说了出来。
君若安一直明白，依顾凡尘对她的了解，早晚会知道的，可没想到会是这么快，快到她没有做好准备。
顾凡尘同样是一身白衣，月色洒落几多惆怅清冽的光芒，细腻地流淌于他月白的华锦衣裳，眉眼温润如画,眸里是一派清明斯文翩翩实则夹带着一层暗涌的心绪。一身白衣，君若安穿出了仙子般缥缈的味道，而他穿出了谪仙般超凡脱俗的气质。
他抬起头，温润一笑：“君若安。”温润的目光让人不由得不想辜负他的信任。
“事情还没有开始谈，你就要走？”顾凡尘看着君若安转身离去丝毫不在意，待到君若安走出十步远后，顾凡尘才冷冷的说出一句话：
“君若安，我是叫你若安好，还是卿念好？”
当……脑子里某根弦似乎松了，君若安的身子前倾，右脚半抬起，可却生生踏不下那一步。早已经说自己再也不流泪的君若安，这时候眼泪却如断了线般的珠子往下掉。
君若安秀眉微拧，“顾凡尘，深夜相约不知所谓何事？如诺只是约我来此看夜景，那么恕我不奉陪。”说完，就迈步准备从侧面离去，看不也看面前的顾凡尘。
今天看到熟悉的记号，君若安鬼使神差的来到约定的地方，心里有着几分期待又有几分担心，一个晚上故做镇静，想要离去又想看看顾凡尘到底知道了多少，而知道了一切顾凡尘会如何做？
大军继续前行，这一次他们可真真是有着遇山推山、遇河填河一般了的冲劲，君若安那天在众人面前露的一手可真真是让全军都信服了，几个参将巴巴的上前来打听君若安这是哪门着功夫，为此君若安还得意了好一会儿呢。
到达天凌和天福的边疆前一晚太过于安静，原本存在的风声早已消失，只有在空荡荡的带有血腥味的空气中不时扩散着。乌云将月亮遮住，在进行最后的酝酿，整片大地被笼罩在黑暗之中，树林原有的张牙舞爪也浸泡在一片死光之中，显得那么颓然无力。夜空中，一丝光射穿了树上密布的枯枝败叶，映在了一只鸟的瞳孔中，而后，乌云慢慢的开始退出天空，一点一点的将月亮呈现。
君若安悄无声息的从营帐中出来，迈步走向附近的一块空旷的地方。月光下，君若安身着白衣，犹如从月中走下来的仙人。“顾凡尘，你找我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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