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气氛大不相同，在林宇的印象里，还是头一次看到一家医院空旷的可以跑马，来来去去的医生膀大腰圆，偶尔能看到的护士虽然身材不错，长的也还行，可是眼中的杀气几乎只要看一眼就要形成实质的武器干掉面前的任何一个人，要说这些还不足以让一个鬼觉得害怕，那医院里到处能闻到的檀香味，还有连垃圾筒里都能看到的纸符，就几乎是所有鬼的致命杀手了。
“这是——要干啥呀？”林宇有点儿腿肚子转筋，他想跳车，可是在轿车刚靠近医院大门的时候，后面已经无声无息地跟上了十几号人，车刚停下，就被严密地包围起来。
“以防万一，”秦霜推开车门，“还记得我给你的选择吗？就让你看看，你选我的化，放弃的到底是什么。”
“再好又怎么样，又不是我的……”林宇嘀咕着跟着下车。
刚进医院的门就有逼人的气息扑面而来，那种对阴魂的压制和威胁几乎在空气里都能感受得到，要是林宇是个普通的鬼差，现在估计早就瘫在地上，一动也动不了了。
两个凶悍的保安插着腰带，拦住三人的去路。
“不好意思，”当先那个光头推了一下头上的大檐帽，似乎对此还不习惯，“要搜查一下。”
林宇正要发作，没想到秦霜却极为配合地抢先张开双臂。
光头瞥了一眼林宇，嘬嘴吹了声短促的口哨。
“汪……”
一只不知从哪钻出来的土狗从光头后边绕过来，在秦霜面前扬头嗅了嗅，又转到福伯那里，很短的时间里就坐在林宇面前，眼珠不眨地盯着他。
“这什么生物？”林宇看得大为惊奇，他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这么搜身的，这狗长的也太矬了点，混身上下没一根毛是一样颜色的，还蔫不拉叽，好像随时要挂似的，鼻头是血红色，满口烂牙，在大街上要是碰上这种狗，估计就连它的同类都懒得咬它。
“灵犬，”秦霜转身，伸出手，“几百万条狗里也不见得找到一条，对于鬼魂和非正常能量有非常奇妙的感应，受到过严格的训练，任何武器，哪怕是一柄小刀，它也能闻出来，把家伙交出来吧，从现在开始，这家医院里没有任何人可以携带武器，一张符都不行，枪就更不行了。”
林宇很不情愿地把手枪和甩棍掏出来，以前没有武器的时候，他也没觉得什么，现在突然要赤手空拳了，他反而觉得浑身不自在，要不是有秦霜在前面，他真想马上就走。
但是在进入五楼的病房时，他觉得更火大了，因为他看到林叫兽正躬着腰跟秦峰拍马屁，这个狗腿死胖子几乎把所有人世间最让人厌恶的拍马屁表情和肢体动作都用上，让林宇几乎没有半刻犹豫，冲上去就是一记大飞脚，“马的！地府有你这路鸟人，真特么丢尽脸了，滚！马上回地府报道，我特么没你这种下属！”
“死了有些日子了，”福伯恭敬如初，“前尘往事，还是不提的好。”
一拳头打在空气上，林宇更郁闷了。
“你，”林宇几乎没犹豫。
“不考虑一下？”秦霜的双眼放光，“我父亲可是掌握着很多资源，有很大机会可以让你在地府谋个好差事，前途一片光明哦”。
“升官这种事，活着的时候我就没想过，死了就更没想过，”林宇对此无感。
这个老头儿还真是麻烦，比GPS定位还准，林宇郁闷地想。
楼下，还是那辆商务轿车，福伯平静地站在车门边，面无表情地拉开车门。
“嗨，老头儿，还没死啊？”林宇一万个不爽，语气也不善。
秦霜不满地咕哝了一句，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按下接听键。
哦，是她的手机，林宇为自己过激的反应有些不好意思，不过随即就看到秦霜的眼睛很快明亮起来，一扫刚才的惺忪，林宇有一种错觉，就是眼前的秦霜已经跟昨天晚上的截然不同，而且是他无法喜欢的那种变化。
女人是不是都是这么善变的？
秦霜用手指点了一下他的鼻梁，“傻的可爱。”
林宇正要蠢蠢欲动做些爱做的事情，没想到秦霜已经咯咯笑着躲开了他的袭击，“快下楼吧，福伯已经到了。”
“不对哦，”林宇揉着脑门，“龙虎山好像才是捉鬼的始祖，网上都这么说的。”
“很快就不是了，”秦霜从床上下来，整理裙子的时候，突然诡秘地笑，“要上让你在我和我父亲一起掉河里，你先救哪个？”
业火在体内循环流转，从一开始有些滞涩，到后来的自如，恍惚间，林宇似乎听到身体周围有轻微的咝咝声，大量的气息从毛细孔流进流出，某种早就存在于空气中的东西留在体内，同时带出了体内的某些东西，感官更加敏锐，身体也更加凝实。
清晨时分，林宇率先从入定中清醒过来，入眼的陌生环境让他心中一惊，混身发紧，随即想起这是他最新的落脚点，刚要放松下来，手机铃声让他从床上一下子蹦起来。
“当然不是，”秦霜扑哧笑出声来，“瞧你，怎么我们在世界上都有名的大家族，矛盾要用约架来解决吗？”
“反正都差不多，”林宇挥了挥拳头，“我还是比较相信这个，耍心眼儿什么的太麻烦了，你哥傻的严重吗？需要我跟地府打招呼不？”
秦霜弹了他个脑崩，“一边去，抱上铁饭碗，还真以为自己是阎王爷啦？比你过硬的关系早在茅山创派之前就已经有了，不然你以为凭什么我们是天下第一？”
“我哥受伤了，在维多利亚医院，”秦霜语气严肃，“另外，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就在今晚，一切就都开始了。”
林宇觉得喉咙发紧，“约架？”
对了，林叫兽！那个家伙可是他的下属啊，这货对鬼界的屁事应该最了解，应该去问他才对，靠，话说我怎么会把他给忘了！
“别走，别离开我……”秦霜喃喃地，紧紧抓住他的手，哪怕被林宇抱在床上，也死不撒手，让林宇又想到了他们第一次同车而坐时，她紧紧抓住他的手，就像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林宇只好靠在床头，微闭眼睛，一遍一遍地重复想着那段口诀，直到那口诀是他大脑里唯一想着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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