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前面走。
他跟在后面。
不知道经过了哪里，林荫道又深又长。
旧式的小楼，灰绿色的琉璃瓦，墙上爬满了爬山虎，细而密的枝藤脉络，错综交叠，仿佛寂落而疲倦。
走过林荫道，沿着小径到了荷花池畔。
里面没有一朵荷花，池边只有荷叶。
暴雨冲刷在上面，却都只是滑过没留下痕迹。
雨轩呆呆地站在那里，怔楞了一会。
施俊烨不作声，远远地看着她。
很远的地方才有路灯，光线朦胧。
雨轩继续往前走，路灯的光从枝叶的缝隙间漏下来，落在她脸上，愈发显的憔悴苍白。
像是走到了某处小区。
雨轩才恍过神来，盛逸纶在这里有一套公寓。
顺着记忆走进去，楼道里的声控灯已经亮了。
她一路走上去，灯一路亮起来。
雨轩找到那扇门，她用手摸了摸，随后就瘫软着身体蹲坐了下去。
到最后，这里才给了她温暖。
四周都很安静，对面的那户人家隐隐约约有电视的声音，而这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额头抵着冰冷的墙面，她只觉得有些冷，可是没有再哭。
突然之间像是想到了什么，站起身来，踮着脚往门檐上摸了摸。
眉心倏然一跳。
盛逸纶竟然真的就把钥匙放在那里。
这么多年来一点都没变，还和小时候一样。
开门进去，打开了灯。
和她之前来时那般，乱糟糟的。
心间一暖，慢慢地，她小声地说:“盛逸纶，最后还是流浪到你这里。”
路上十分安静，两侧高大的行道树被风吹地落下了绿叶。
飞散下来，擦着雨轩纤弱的身子跌落下去。
到后来，她哭得精疲力竭，直到不夜的城都沉沉睡去，她还在啜泣。
不知道一个人的眼泪可以流多少。
施俊烨远远地看着她，心痛到难以复加。
不可触摸，仿佛遥不可及。
整个世界似乎都睡了，雨轩却哭到只剩干咳。
蹲坐在地上的她环抱住自己，之后挣扎地站了起来，忍着腿上的酸痛，漫无目的地继续往前走。
于是雨轩自顾自地胡言乱语，却是支离破碎的声音。
她讲得颠三倒四。
这一个多月里，她和厉北辰的点点滴滴如同散落的珍珠。
从这里望下去，四周的楼宇只有稀疏明灭的几星灯光。
他站在护栏前，雨打在身上，风吹在耳边，却遥远得似另一个世界。
可是就要这样止步不前了。
她断断续续地诉说，更多的泪水不受控地涌出来。
李想死了，而盛逸纶被畏惧御尊权势的盛启明禁锢在国外。
真的只剩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放在心尖上的女人。
这几天，厉北辰对她很好，好到雨轩没有了自知之明，都快记不得自己的身份不过是商业联姻的棋子。
之前沉溺在厉北辰的怀里，雨轩曾以为，那会是一辈子。
她一颗颗捡起来，却没有办法重新串成串。
因为他们之间横亘了一个乔文茜。
她哭了很久，哽咽地快要喘不过气来。
被雨淋地苍白的手，紧紧捂住心脏抽痛的位置。
她想要倾诉，可发现除了李想和盛逸纶，她几乎没有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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