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西尔斯的脸越来越黑，黑云压城一般，萝妮屏住呼吸，心虚地低下头。
“谁写的？”西尔斯冷冷地看着上面的内容，什么“我对你的爱，海枯石烂，就算宇宙毁灭也不会更改”，除了睡觉和选修课，西尔斯几乎都和萝妮在一起，他竟然不知道，谁背着他钻了空子。
“贝、贝琦。”萝妮心虚道。
“那是谁？”
“贝拉的妹妹……”
西尔斯果断地把那张情书揉成一团，扔到垃圾桶里，他伸手把萝妮拉到自己怀里，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语气微微缓和，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你是我的女朋友，以后不许收别人的情书。”
萝妮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女朋友这个词，耳根子一下变得，红红的，完全忘记了那个叫贝琦的妹子写这封信时，还不知道西尔斯的名字，她抱着西尔斯在他怀里蹭了蹭，“嗯嗯，以后再也不收了。”
虽然他们之前就已经像是男女朋友了，但他这是正式承认他们的关系了诶，还是西尔斯和她表白的。萝妮觉得浑身都洋溢着幸福，一点也不酸了。
西尔斯听她保证，满意地揉揉她的脑袋，抱了一会后就回去做事了。
因为店里没什么人，萝妮就坐在那儿用星网搜索布莱尔夫人的新闻，她就像传奇一样的存在。
布莱尔夫人从学生时期就开始呼吁摆脱过去的“Alpha中心论”，赋予Omega实现生育以外价值的机会，并正视那些因为基因缺陷处在弱势地位的Gamma、Delete，给予他们足够的尊重和善意。
萝妮越看越觉得敬佩，而仓库那里忽然传来“砰”的一声。
萝妮站起身，在柜台旁边的小抽屉里找到钥匙，起身打开仓库的门。外面的光亮微微漏进来一点，巧丽立刻用手遮住脸，她左手边放着针管和药剂，喘着气坐在旁边，因为突然的发作，针头扎不进血管，瓷白的地上滴了一长串的血，在整洁的仓库里触目惊心。
“巧丽，你还好吗？”萝妮平时很少和巧丽接触，一方面是巧丽不喜欢和人说话，大多时候都默默做完事，然后一个人在角落里坐着发呆，另一方面是社会媒体对Delete的刻板印象，总认为他们是极其危险的，柏斯也反复强调，不要和Delete相处。但听了布莱尔夫人的演讲后，萝妮多少有些触动，没有人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他们不过是人类为了进化而产生的牺牲品。
“你……你关上门。”巧丽的整张脸都是蜡黄色的，她踉跄了两步，生怕被外面的人看见投诉到梅丽莎那里。
“我送你去医务室吧，让艾拉博士帮你看一下。”萝妮想扶她，被巧丽巧妙推开了，还往后退了两步，她当然不能去医务室，要是让学校方面知道自己发作了，明天就会被辞退。
萝妮也想到了这点，她往后退了一步，“我不会和梅丽莎说的，我的朋友在科学院预备班，我让她来帮你看看吧。”
巧丽不说话，防备地看着她。
“你再撑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妮妮，你在这儿做什么？”从上次的卫生间事件后，西尔斯一直要让萝妮待在自己的视线里，她刚从柜台走开一会，他就找了过来。看见萝妮和那个Delete现在一起，他马上把她拽到身后。
“你不是发作。”西尔斯审视着面前的巧丽，她是他来店里坐着的原因之一，尽管她是一个未成年的Delete，“打抑制剂也没有用。”
“那我叫黛拉过来，她应该有办法。”
巧丽依旧警惕地看着他们，“你们不会告诉梅吉纱夫人吗？”
“不会的。”萝妮答道。
西尔斯很希望梅吉纱辞退巧丽，但萝妮这么说了，他也没再反驳。
大概是觉得已经被发现，让不让他们喊那个叫黛拉的人来结果都一样，巧丽也就认了，“那让她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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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拉很快就到了布莱尔夫人的甜品店，她大致观察了一下巧丽的症状，又帮她简单化验血型，“应该是泽卡病毒，从虫族传来的。”泽卡病毒在Delete、Gamma居住的贫穷地区广泛流行，是帝国卫生部门的重点检测对象之一，“不过没什么大碍，实验室里有新研制的抗生素。我刚出来的时候顺手拿了一些，明天让萝妮再把剩下的带给你。”
“谢谢。”巧丽小心地点了一下。
帝都的医疗设备位于国内顶尖，去一趟医院，光是挂号费就要花掉她一个月工资，更别说杂七杂八的药费。所以每次发病，她都注射Delete监管协会发下来的免费抑制剂。抑制剂里含有广谱抗生素，刚开始还能缓解一下症状，现在因为耐药性的产生，几乎没有效果。
“不客气。”黛拉礼貌地微笑了一下，“我实验室里还有事，先回去了，晚上我再把抗生素给萝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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萝妮傍晚就下班了，她没有晚课，去黛拉的实验室拿了抗生素后就给巧丽送去。
西尔斯不喜欢她和巧丽接触，“妮妮，以后尽量不要和她待在一起。Delete的破坏性很强，何况她身上还感染了病毒。”
“可黛拉不是说，泽卡病毒只会通过母婴和血液进行传播吗？正常交往是没事的。”萝妮觉得布莱尔夫人说得很对，他们应该从现在开始渐渐改善对Delete和Gamma的歧视现象，基因缺陷不该是一种原罪，“而且巧丽人也不坏啊，我之前听来视察的主管说，她在别的分店做事都很勤快，因为表现非常出色才被调过来。她还没成年，不会发作的。”
西尔斯没说话，见萝妮的坚持，只好往后退了一步，“至少不要和她独处。”
萝妮心都跳到嗓子眼了，要是西尔斯知道她偷看他的情书，还准备私下销毁，会不会觉得她斤斤计较，心胸狭隘。
可她才不想给别人机会，萝妮低着头，有点儿小不高兴，就算西尔斯的发|情期再可怕，她也不想让别的雌性来。
萝妮看她坚持，就把信接过来放到口袋里，像是应了的样子，内心很是别扭，“话说，你妹妹有多好看啊？”
“特别好看，比现在最当红的安如还好看。”贝拉刚准备继续说说贝琦最引以为傲的美貌，突然发现时间来不及了，“这会儿可能不行了，我要去上课，信就麻烦你了，下次搭班的时候给你看我妹妹的照片，真的很好看。”
“嗯好的，下次再见。”萝妮和贝拉告别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偷偷把那封信从底下拆开拿出来看，她刚一闻就皱起眉头，这是德兰夫人新出的号称“Alpha斩”的香水，萝妮早就让柏期买好了寄过来，但一直没用，再往里一看，肉麻的话语让她越看越坐不住。
萝妮专心沉浸在醋缸里，每个细胞都冒着酸味，气得整张脸都涨得红通通的。
西尔斯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目光凝在她手上的那封粉色的信，眼神一黯，萝妮还没反应过来，信就到了西尔斯手里。
惨…惨了。
她望着西尔斯的方向，轻轻点点头，“嗯。”
“熟吗？我看他经常来等你下班。”
萝妮想了想，“他和我表哥是很好的朋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甜品店回去的路有点复杂，我经常会迷路，所以我表哥拜托他来接我。”
“请你标记我。见不到你的日子，我就像得了最严重的绝症，每天都被寂寞与孤单环绕，苦苦挣扎。”
“我对你的爱，如流星般闪耀，恒星般永久，我愿做你虔诚的卫星，永远围着你打转，你就是我的世界。”
她抿着嘴唇，也不收过来，不情不愿地说，“贝拉，其实西尔斯已经有女朋友了。”
“不可能吧。”贝拉有点惊讶，但还是挺无所谓道，“不过没关系啊，又不是结婚了，这年头谁没几个前任啊。贝琦没什么特长，当初能进圣米莉安就是因为相貌出众，信息素也吸引人，他见上两次肯定就和他女朋友分手了。”
“啊？”萝妮回过神，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西尔斯只要没有重要训练，就会在店里找个小角落坐下，默默等她下班。听杜德说，他和布莱克的表现都十分优秀，所以林月把他们的基础训练都去掉了。
“我有个Omega妹妹叫贝琦，和你一届，就在对面的圣米莉安上学，我上次带她来学校里吃饭时，体育场刚好有一场球赛，西尔斯就在场上，她看了以后就对他一见钟情，想让我帮她约西尔斯出来。”贝拉很烦恼道，“我之前听说他是宇宙第一高逼格机甲社的成员，就从林月那儿要了联系方式，但申请了几次好友，他都不通过。”
萝妮的醋桶子“咣当”一下翻了，整个小心脏都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这是我妹妹写给他的信，很早前就给我了，但一直没机会给他。”贝琦从底下偷偷塞了一个粉红色的信封给她，上面还画了了两颗大大的红色爱心，萝妮的眼睛都被刺痛了，“麻烦你转交给西尔斯，一个月以后不是有两天假期吗，能不能帮我问问他有没有空，事成之后我请你吃大餐！”
“这样啊。”贝拉凑到她耳边悄悄地说，“我跟你说件事，你先别告诉他。”
“嗯？”萝妮问，“是什么事？”
知道西尔斯的发|情时间这么长，还和她错开不少后，萝妮就有些方了。刚巧星网聊天室里有一个Omega发的万字长文被置顶成热门，那个Omega的丈夫每半年只有十八天发|情期，比西尔斯还短一些，但一到发|情就十分凶残，她每天不仅直不起腰，还下不了床。
萝妮看着看着，下意识将自己代入进去，越看越害怕，愈发想把自己的脑袋和四肢缩回乌龟壳里，躲在里面不出来。
新来的贝拉用胳膊肘撞了撞抱着菜单默默走神的萝妮，“嘿，萝妮，你和西尔斯是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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