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当他只是个不上不下的，但在山下就不同了。
太极用劲讲究一刚一柔，绵里藏针。他二劲转换的确不行，但单一的柔劲缠斗绝不输给同水平人。
“你不来，那我就先攻啦。”
男人拔剑向林陨径直刺来，林陨不敢托大脚尖点地全身向后一跳同时剑尖牵引着男人的剑从身侧堪堪错过。
男人瞳中闪过一丝异色，这让林陨心中略安。
本来还以为这小子知道多少，原来是第一次见识太极么……
林陨深吸一口气全身真气灌注剑身竟是要顺着之前的粘劲引男人长剑脱手！
男人顿时觉得手中长剑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上下浮动险些失去控制，最后灵机一动，一声怒吼猛地发力才勉强摆脱缠劲。
林陨暗叫可惜把握更多了几分。
呵，想要以一己之力在刘府中来去自如？
连我这关都过不去的废物也敢放此狂言！
林陨得势不饶人当下便转换剑法，步法也变得迅疾灵活不给男人一击脱离的机会。
男人进攻屡屡无果，反倒是真气白白消耗了许多，而林陨则专心于守势不给男人任何抓住破绽的机会。
男人似是意识到久斗未果必被包围剑势更猛了几分，只是这些急躁除了给林陨添些无足挂齿的擦伤以外毫无意义。
人已经到了。
只是可惜了……若是我刚劲也能如此熟练的话就轮不到其他人插手了。
正当林陨打算脱离战斗交给其他人收尾时，男人发话了。
“这就是太极吗？”
林陨眉头一挑。男人居然放下了剑。
“你要认输？”林陨嘴角微翘，没有什么比这个结果更好了。
四周围观的人也暗呼可惜，他们都明白林陨此人太极只通一半，粘缠有余刚猛不足，若是继续下去必然要交给他们收尾。
“只是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像是姑娘家绣针。”
众人一听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这些嘲讽的话他们在私底下也说但哪比的上在此处说来的伤人。
林陨脸面发烫，这些年来太极的瓶颈一直是他心头大痛，而只通柔劲这点更是不知道被人诟病了几年。他现在骑虎难下，若此刻收剑则无异于甘愿受辱就算立了大功也是亏本买卖。
“对你也用不上其他的！”
众人正乐得看热闹也不插手就让他们争个胜负。
林陨两步斜踏真气暗蓄，虚晃一招便直取男人咽喉。
这个太极刚劲用的不甚高明若不是他被激怒了绝不可能如此急躁。
众人纷纷在心中模拟自己该如何拆招，十人中有九人有把握稳稳接下，又有三四人能借此反制林陨。
虽不算昏招但实在有输水平啊。
男人没有让大家失望，他接下了这一剑。
剑锋巧妙地格在林陨剑的前段，再加上身形微动，这一剑终究是丢失了目标。
林陨这一剑出完心中也是懊恼，他一心想着用刚劲证明自己只是用的如此急躁白白给人看了笑话。
虽然不大熟练但必须要转换……嗯？
林陨的思绪在脑海中被什么打断了。
那是一个讯息。
他手中的剑在动。
来不及惊诧他连忙用出以前在武当对练时才会用的短劲向后大跳一步。
在众人眼中这显然夸张的莫名其妙。
“老林！被吓着了就赶紧下场，哥几个都还等着呢！”
“滚你妈的。”林陨嘴上大骂，心中微微发虚。
他好像遇上了一个大麻烦。
“原来是这种感觉么。”男人手腕甩动长剑在空中画出几个圆圈。
“怎么可能……不过几招而已。”林陨咽下一大口口水。
“太鸡也好太鸭也罢，假如只是纸上谈兵就什么都不是。多谢阁下指教。”
男人微笑道，他很高兴。
林陨犯的错误很奇怪，他那招虽然出的毛躁却也正因此只是凭肌肉记忆顺势击出完全未曾思考，而这个肌肉记忆正来源于他早年在武当练习太极的时候。
那剑在武当几乎是教科书般的对练起手。
本来只是给新手便于起手的简陋招式在此刻却成了男人踏入太极的开门砖。
而这一切别人是无法得知的，这些汹涌波澜只在二人之间激荡。
不能让他活着离开这里。
在门派大义前林陨放下了个人的荣辱全力作用于柔劲的使用。
然而不知是什么原因男人的剑跟之前完全不同，他的缠劲往往还不到第二圈就被抖开。几次想要以攻代守都不得其路，反而是自己被逼的只能选择守势以维持局势。
是他领会了太极的原因吗……不对，这么短时间不可能进步这么多。
只有一种可能。
他之前在放水。
林陨一个判断失误，剑身失错侧腹瞬间多了一道半尺见长的伤口。
男人的实力实在高出他太多。
下一招决胜负。
这是最为无奈的孤注一掷。
林陨怒吼着把所有真气全部使出。
他只有两息时间。
一时间林陨便感觉鲜血倒灌眼前一黑，下身顿无知觉，浑身轻飘只有右手敏感到了极致。仿若每个毛孔都张开窥探四周。
他在强行模仿掌门的招式。
那曾经存留在最宝贵的回忆中的，重复重复过千万遍的奥义。
不成功便成仁，堂堂武当岂能败于一个偷招小贼剑下！
在此刻林陨终于做到了刚柔合一，劲力带着男人的剑在半空中画出数个大小不一的圆圈。
男人眼中精芒大绽意识到不妙时却已经太迟虎口一阵剧痛手中的剑便如一只活物飞跃而出。
然后便是武当的绵里藏针。
这个技巧实际上并无什么特殊之处，说白了不过趁敌破绽大开时给予致命一击罢了。
林陨的剑带着最后的真气直直向男人胸口刺来。
“强弩之末。”
男人右手虽受了伤但左手可一直空着。
他怒喝一声一掌拍在剑脊，林陨本就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没有留半点真气在自身上做防备，这股反力顿时顺着剑身冲入体内。最后剑未中人反而自己先吐了几大口鲜血去势越来越慢最后跪倒在地上。
众人看见此状心中皆是大骇，任谁也看得出男人前后发挥判若两人。
到了这个情况还敢隐藏实力，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此时林陨几声哀嚎又把众人的注意吸引过去。
他眼瞳赤红浑身抽搐不止显然受伤不轻。这样下去就算救治及时这身功夫恐怕也要废个大半。
一时间众人的心态不免起伏，几个水平和林陨相近的更是悄悄打起了退堂鼓。
就算他们群起而上，有有谁能保住自己不是那个倒霉蛋呢？
他们并不是那么怯懦怕死，只不过。
死在这里太不值了。
<legend>作者有话说</legend>
也许是委婉的劝退……
他心中闪过一片黯然，又勉强打起精神。
然而就像是上天开的玩笑。他接触了太极也突破了第一个瓶颈，却也因此卡住。
内功不进反退。
他花了些代价再次求见掌门。
……
这一下便是十年。林陨还是没有任何进境。
一直到三年前的一场大醉他才恍然大悟，掌门那番话未必只是单纯地鼓励他下山寻求历练。
林陨被这话震地呆了几息，反应过来后猛地喝道：“阁下在何处听来的！”
“何处？老东西们喜欢拿古书玄学解释武道，我触类旁通一些。有何不对吗？”
当然不对了。
掌门的回应很简单。
“你该下山了。”
他年轻时有幸临受掌门亲教，虽然只有一个月但已经足够他成为武当第二等人了。
可以专心钻研武艺，一年只需三个月花费在教导后辈上。
林陨略一皱眉当下便摆出架势。他深知敌人绝非等闲之辈若是轻敌只怕有性命之危。
“大道，在太极之上而不为高；在六极之下而不为深；先天地而不为久；长于上古而不为老。”
平常人就算你细心教导花上十年八年也突破不了第一个瓶颈。
至上武学可不是糊弄凡人的空口白话。
林陨很清楚地明白这一点。
因为这就是武当至上武学《太极》的开篇提要。
在武当中对于太极的管制并不严格因为那只有少数人中的少数人才能触及。
“朋友既然来了就不要急着走了吧。”
“走自然是要走的，不过和诸位打个照面也不是不行。”
男人走的很慢，好像早就料到有此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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