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衎在洞口坐了一会，才长舒了一口气：“幸亏我还有阵法可以隔绝气息。”
“阵法？”小玄喘着气，指着洞口：“刚才那张大网，是阵法？”
这么一问，疲惫走来的陈衎精神一震，霎时间又恢复了得意洋洋的样子：“那是当然，师父说了，我可是少见的阵法天才！”
小玄看着陈衎，越发觉得他能在各种凶兽的追击下存活，的确是非常厉害。敬佩地看着他，陈衎依旧得意，将手中的妖鹰兽幼崽拿了出来，一边拿一边说：“这幻食果虽然对野兽有极大的毒，但是对人类，尤其是我们这些修士却没有危害，所以可以放心吃！”
小玄也有些开心，跟着陈衎积极地忙起来，不一会儿，香味就飘满了整个洞，两个人都有些迫不及待。陈衎刚欲动手，却像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拍储物袋，一坛酒凭空出现。
“何玄，我越看你越顺眼，要不你以后就跟着我混吧，包你吃香的喝辣的。”陈衎嘴里塞了满满的肉，有些含混不清地说。
“我还有师尊呢……”小玄喝了一口酒，辣的直吐舌头。咬了一口肉，回答道。
陈衎挥了挥手，满不在乎地说：“算了算了，那我收你做我小弟好了。”又拍着胸脯大声保证：“以后被人欺负了，就报爷爷我的名讳！”
到后来，两个人都有点喝多了，抱着一坛酒东倒西歪，嘴里舌头直打卷，却还在含混不清地说话。
“小玄子，等以后哥成了阵法师，一定要创造出一个天下第一阵法，除了我，谁都破不掉，嘿嘿嘿……”
陈衎抱着酒东指西指，胡言乱语。
“我该想起什么……我该想起什么……”小玄喃喃念着，茫然不解。一口酒喝下，整个身体都如同烧了起来，灼热难耐。就在这时，小玄的眼睛忽然逐渐清明，整个人呆呆坐在原地，仿佛进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
“铛……”
一道钟声从远处隐隐约约传来，这钟声厚重，辽远，仿佛跨越了无数座山，穿过无数片海，从苍穹而落，欲入地而生，就在这时，落入了小玄的耳内。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仿佛千万名修士一齐吟诵，声音里，隐隐带着奇妙的韵味。这声音再一次落在小玄的耳朵里，仿佛如天空之声，震撼着小玄的耳鼓。
“你，为何修道？”
一位老者的身影出现在这苍穹之下，挥舞着手中巨大凌冽的宝剑，抬头望向乌云滚滚的天空，眼中充斥着仇恨以及不甘。
“轰”雷电如一片海，瞬间笼罩了老者的身影。
“我欲与苍穹一战！”
陌生的声音落在小玄的耳中，如无形的攻击般，让小玄瞬间喷出一口血。
紧接着第二个身影同样出现，手中举着一面阴气森森的旗蟠，踏着万千尸骨而来。
“我欲掌控生死！”
第三个老者，穿着文士长衫，面前摆着一个巨大无比的棋盘，天空中一只大手想要撼动棋盘，老者却动也不动。
“我一心求胜！”
……
“我欲无人可挡！”
“我欲挥斥方遒！”
“我欲仙路漫漫！”
……
九千多个身影依次出现在小玄面前，九千多个声音，一个一个传入小玄的耳朵里，自始至终，那吟诵的声音，都不曾中断，反而在这些人的嘶吼中，越来越强！
而每出现一个声音，小玄都会吐出一口鲜血！
第九千九百九十八个身影，出现在半空之中。是个中年模样的修士，背着双手，身边什么都没有，浑身气势如同一位平凡的人。
明明什么都没做，苍穹中却突然出现一处裂缝，与此同时，中年修士身形一动，刹那间出现在裂缝之间。
在进入裂缝之前，那道虚影似乎察觉到了小玄的存在，在遥遥的苍穹之处，低下了头看向小玄，嘴中一句疑问：你，为什么修道？
最后一口鲜血，在这句话的冲击下，被小玄喷了出来！
但是奇异的是，小玄并没有死亡，而是身影逐渐变得虚幻起来，渐渐的，他的身影保持着打坐的姿势出现在那些人影出现过的地方。
小玄却浑然不觉，嘴中喃喃自语：“我为什么修道？”
“为与苍穹一战？”
“为掌控生死轮回？”
“为一心求胜？”
……
每问一句，一位身影就出现在小玄的面前，小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当问到第九千九百九十七句话的时候，小玄的身影却逐渐长大，膨胀，直到第九千九百九十八个人出现时，小玄似再也无法忍受般，挥起拳头，一拳，将面前所有的身影刹那间击碎。
一等小玄进洞，陈衎便坐在门口，手中有淡淡光芒，陈衎隔空一指，洞口如同有一张隐形的蜘蛛网淡淡浮现。
小玄气喘吁吁，长这么大，他还从来没觉得这么危险过。但是隐隐的，又觉得这危险，很是刺激。
小玄点了点头，心内觉得很是神奇。于是跟着陈衎蹑手蹑脚地往不远处一棵大树走去，陈衎一边走，一边低声对小玄说：“想要抓住野兽，就要十分了解野兽的习性，这样才能确保不会有太大的危机，对我们来说，那些二阶以上的凶兽是惹不得的，但是二阶凶兽的幼崽就不一样了，趁它娘亲不在家，多少可以得手。一阶凶兽呢，有的可惹，有的实力强悍，遇到的话能跑就跑。一定不要硬拼……这妖鹰兽，喜树底做窝，夜色觅食，黎明才归……”
听着这些话，小玄对于陈衎是越来越敬佩了，就在这时，距离大树还有四五丈的距离的时候，陈衎忽然“嘘”了一声，示意小玄小声点，小玄点点头，只见陈衎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枚干巴巴的果子，将其扔在树下不远处。
小玄好奇地看着陈衎的举动，只见不一会儿，树根地下有什么东西在扒土，紧接着，就看到一只长着似鹰的翅膀的小兽迈着不稳的步伐冲到果子面前，兴奋地闻来闻去，但是又有些警惕地看向四周，好在小玄和陈衎早有准备，躲在不远处的一颗大石头后面。
刚欲转身钻回洞里，一个趔趄，却倒地不动了。“快，就现在！”陈衎一个箭步冲了出去，迅速抓住幼崽塞进储物袋，又以极快的速度拉着小玄往回跑：“快，妖鹰兽幼崽死亡前，母兽会有感应！”
小玄听了，二话不说就跟着陈衎飞快地跑了起来，隐隐约约能听到似乎远处有一只野兽长啸了一声，正飞快的赶来。
好在这棵大树距离悬崖不远，母兽还没赶到，二人便以极快的速度回了洞，刚进洞，便听到不远处母兽凄厉的长啸，直冲悬崖。
说完，猛地坐起来，冲着小玄邪邪一笑：“我们再去抓点夜宵吧！”
深夜，悬崖上的洞口处，一根垂下来的粗壮的藤条上，两个被夜色掩盖的小小身影正在努力蠕动着。
“快一点，哎，要是老子会飞就好了，也就不用一天到晚还要爬来爬去。他娘的，要到凝气七层才能御剑，也不知道老子什么时候能飞。”
“这样有用吗？”小玄好奇地问道。“当然，”陈衎神色中有掩饰不住的得意，“没有什么野兽能拒绝幻食果的香味，尤其是幼崽，你等着看就行了。”
只见那小兽似乎有些犹豫，但是眼神里，藏着掩饰不住的渴望，终于忍不住，一把叼住那果子就吞了下去。
果然，不一会儿，眼睛里的不适消失了，眼泪也不流了，小玄眨了眨眼睛，发现原本被夜色笼罩着的森林慢慢在自己眼前显露出来，大树，树叶，甚至连石头旁边的小草也能看的一清二楚，如同白昼。
陈衎嘿嘿一笑，得意地说：“神奇吧，我还有好多呢，不过只能坚持一个时辰，我们动作要快点了。”
听到陈衎说的这些话，小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少年正用火烤着那魁牛兽，然后撕下来一口一口地吃。想到这里，小玄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原本已经撑地不行的肚子仿佛饿了般咕咕叫了起来。
“嗯？”陈衎抬起头，有些疑惑：“什么声音？”小玄刚有些不好意思，准备说什么，却被陈衎打断：“是我肚子叫了，一定是还没吃饱！”
他站起来，伸出手把小玄也从地上拉了起来，搂过小玄肩膀，拍着胸脯低声说：“你修为低，跟着哥，哥保护你。”
小玄苦笑一声，只能跟在陈衎的身后，陈衎似很有经验的样子，从身旁的储物袋中拿出一张灵符，手上掐诀，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灵符就燃烧了起来，陈衎大手一挥，灵符的灰一下子四散开来，迷了眼睛。
小玄忙拿手去挡，却晚了，眼睛里像进了沙子般眼泪止不住地流。陈衎低声道：“没事没事，这是能帮你在夜里看清楚外面的灵符，我师父给我的。”
一个喋喋不休的声音从悬崖处传来，惊飞了一群正在树上栖息的鸟儿。两个身影终于吃力的爬上悬崖，同时一屁股坐在地上。
“累死爷爷了。”陈衎一边搓着双手，一边抱怨道。不过经过这样一消耗，两个人确实觉得有些饿了。但是越饿，陈衎的眼睛里越有光。
“嗝，你都不知道，嗝，这野兽蛋可是大补啊，嗝，还能对修炼有好处，嗝，喝完这些，我觉得我体内灵气又增加了，说不定，嗝，能到凝气五层呢……”陈衎一边打着嗝，一边说道。
小玄也带了些醉意，双颊泛着罕见的粉色，眼睛里一片朦胧，听了陈衎的话，他嘿嘿一笑：“虽然感觉不到什么灵气，但是这几乎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
陈衎大手一挥，摸了摸自己肚子，吹嘘道：“这算什么，想当年爷爷我独闯嘉山森林的时候，什么野兽的肉没吃过，尤其是那魁牛兽，烤起来那叫一个香，肉在火上滋拉拉的香，熟了以后，飘香四溢，撕掉一大块肉，放到嘴里，唔，真是想起来就流口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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