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点事，那我就先告退了，洪教授您们慢用，恕我不奉陪。”蔡老板说了几句面子话，找了个台阶，静悄悄的退了出去，洪教授根本就没理他。
“孟老板、杜老板，只要你们愿意，虽然你这套拓片已经成了残本，但我还是按原价收购，你看如何？”等到蔡老板退出，洪教授率先步入正题。
杜兴连连摇头：“那可不行，烧毁也是被你们逼的，这个损失你得赔我们，不然没得谈。”洪教授又看向我。
“这东西本来我已经不打算卖了，但我杜哥已经开口，我没意见。”我看杜兴倒是挺能侃价，索性把这权力就都教给他了。
“你们也太过份了，明明是你们自己烧的，凭什么让我爷爷赔？”一直不说话的洪浅月，终于开口。
“月儿，闭嘴，那杜老板就说说怎么个赔法？”洪教授听我们松口了，立马镇定了许多。
“一共八张，每张二十万。”杜兴伸出两根手指。
“不行，这太高了。”洪教授连连摇头，说：“这样，我再给你们加二十万，总共一百二十万。”洪教授咬了咬牙，也算是花了大力气。
“按你的算法，我们的拓本现在只有六张半，如果我再加一张，是七张半，半张我算你半价，一百五十万，如果你认可，咱们就成交，如果你不认可，那我向保证，这套拓本，你从今以后，您再也看不到，怎么样？”杜兴主动与他碰了下杯，随后不等洪教授举杯，他先一饮而尽。
“你是说，你之前烧的那张？”洪教授略有些激动，连问话也有些颤抖。
“没错，那张被我调包的，烧得是白纸。”杜兴笑道。
“成交。”洪教授想到还能看到最后那最关键的一张，神情激动，放声大笑。
“敢问两位贵客是？”我和杜兴谁也没有理他。
“这两位是我的贵客，就不劳你操心了，我们还有事情要谈，烦请蔡老板移步。”洪教授淡淡的说了一句，蔡老板弄不清我们的来路，只是露出一丝诧异，看我们的眼神中多了几丝尊敬。能让洪教授这么礼让的人，在蔡老板的眼中恐怕不多。
洪教授看看杜兴我们俩人的杯子都还空着，连忙给我们倒酒，这顿饭本来就是他来赔罪的，我们谁也不拦他。
胖老板眼见我们俩大咧咧的坐着，任凭他巴结的洪教授给我们倒酒，一点表示都没有，嘴角撇了撇，露出一丝不快。向旁边的两个服务员一瞪眼：“还不给贵客满上。”看那意思，倒是把杜兴我们俩当成什么规矩礼貌都不懂的愣头青了。
两名服员连忙过来倒酒，洪教授借机便坐回了原坐。
“还是我来吧！”洪教授何等的精明，一眼就看出我们的意思，忙自己动手，为我们满上。
刚要落座，洪教授的屁股只碰到椅子面一点，杜兴端起酒杯一仰脖，一杯啤酒已经灌下肚去，这让洪教授很是尴尬，忙起来又为杜兴满上。杜兴手握着酒杯，却不急着饮，偏等洪教授要坐下，第二杯酒又空了。如此三杯，摆明了就是故意整他，让他难堪。洪教授没敢露出一丝不快。
胖老板看着眼前这幕，颇有些诧异。
竹荪鹅算不上大店，但也不小，基本上全是雅间，以破开的竹子做外包，环境幽美，算是云南、贵州一带的风格，服务员也是苗族的服饰，有种在少数名族饮食的情调。
一进屋，便有服务员向洪教授问好，看来这老头是没少来这个地方。
“这竹荪味道鲜美，营养价值丰富，鹅肉鲜而不腥，绝对的算得上美味……”洪教授一边向我们介绍，一边赞不绝口。
片刻间两杯酒水都倒满，我们要的是洪教授赔礼，现在服务员倒得算怎么回事，尤其胖老板那副瞧不起人的样，更是让我们来气。我拿起酒杯，晃了晃里面的酒，转手就沷在地上。杜兴学我的样，也将酒倒掉。
“客人，杯子刚才已经用开水煮过，绝对卫生，请您放心使用。”服务员一边解释，一边又要倒酒。
“洪教授一直想请你，都没机会，前几次你来，我又不在店里，真是失之交臂啊！今天难得您登门，这一顿无论如何得让小弟尽尽地主之谊。”听他这话应该是这店的老板，对洪教授也是十分尊敬。
说着话，服务员已经添过来一双碗筷，胖老板倒了一杯酒，两手端着恭敬的递给洪教授。
“四七哥，麻烦你在店里看着东西，如果有意外，你就把东西都销毁，免得有人阴我们。”我说这话旨在给洪运齐听，他连声向我保证不会，但这个人我已经不怎么信任了，还是防着一点好。
洪浅月嘟着一张小嘴，也不说话，开车载我们过去。
第一步喝汤，第二步吃竹荪，第三步才吃肉，洪教授点了几瓶啤酒，服务员都打开了。
“哎呀！洪教授难得您大驾光临啊！真是蓬荜生辉。”我们刚要开吃，雅间的门帘揭开，一个五短身材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这人挺胖，挺着一个大胖子，长着一张弥勒佛的脸，笑眯眯的和洪运齐握手。
洪运齐连屁股都没抬，手只是和他一碰，便收回了。
服务员领着我们径直到了楼上的雅间，落座之后，洪教授点了菜，没多久大锅鹅肉上桌，乳白色的汤汁中隐见鹅腿沉浮。服务员先为我们简单介绍了下吃法，又为我们每人都舀了一碗汤。
我喝了一口，汤汁味道确实鲜美。
“孟老板，你看严小惜已经被我轰走了，咱们是不是可以重新谈谈。”眼见严小惜离去，洪教授换成一副笑脸，仿佛刚才的矛盾，全是严小惜的责任，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没什么好谈谈的了，洪教授您也请吧！”我的态度很冷漠，这事情最先就是他搞起来的，现在却装成了局外人，我在心中连骂他几句老奸巨滑。
“嘿嘿，孟老板咱买卖不在人情还在，你这朋友我交定了，这样，我请客，咱们边吃边谈。”本来我以为这洪运齐年纪一大把，又是教授，又是双博士学位，肯定会傲得不行，我呛他几句，他势必会离开，却没想到这老头脸皮厚得出奇，无论我怎么赶，死乞白赖，就是不走，硬要请我们吃饭。最终我们选在附近的一家竹荪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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