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衍怒目而视，刚刚在心中对修裕产生的那仅有的一丝怜悯也消失殆尽了。
修裕仰头长叹了一口气。
“你也不相信对不对？你是不是也觉得看着我这些年一步步的报复他们，一次次的伤害他们，觉得我对胡紫英的爱已经变成了彻骨的恨了吧。没错，曾经的我也自己这样认为，但是，当她真的迎来了生命的极限，当我看到了她将死的迹象，我还是做不到袖手旁观……你说，我是不是很贱？”
甄衍无法理解修裕的所作所为，但是他知道修裕这副对任何事情都毫不在意的外表之下掩藏着的是一颗怎样的内心。
“你不必觉得我可怜。我的选择是我自己的，就算我今天死了也不后悔。你现在心里该不会对我起了恻隐之心吧？觉得我没那么可恨？算了，虽然说他们的孩子是直接的死在孔相熙的手上，但是我给胡紫英续命借用的……也是他们的生机。”
甄衍气得浑身发抖，续命本身就是违天之举，修裕偏偏还要更加违天的偷用剥夺他人的生机。
“修裕，我不可怜你，你是罪有应得！”
甄衍冷冷地转过头来。
“哼，我这么做还不是和你学的吗？想要杀人，却不自己动手，反而在想着如何推波助澜。”
“呵呵，师兄，你学坏了，越来越坏了。”
“师父说过，给人续命是逆天的事，你知道这样做的代价是什么，却还是这么做了。”
甄衍的眼睛绝望地闭上，难怪明明之前修裕的身体还不错，却突然变成了这样一副模样。
甄衍整个面部表情冻结了，他的嘴巴微张着，似乎想好了反驳的话，但是却没有说出口。
“你……你给胡紫英……续了命？”
“呵，师兄，其实你大可以不必要这么麻烦，直接一个昏睡术法，或者是捂住我的鼻子嘴巴，给我个轻松痛快的死法就算了，竟然还找到这样一个地方……”
修裕打量了一下这个宾馆的房间，枉费他这些年辛辛苦苦攒下了数不尽的财富，没想到最后的丧身之地竟然会是在这样一个简朴的地方。
“修裕，你怎么能够如此不知廉耻？你竟然说你自己有情？有人性？你的情和你的人性都表现在哪里？表现在你这么多年苦心积虑的复仇与背叛吗？”
修裕突然无比认真地抬起头来迎向甄衍的目光。
“我是报仇了，我也背叛了他们，可是也是我，给胡紫英续了命！”
“不要叫我师兄，我没有你这样的师弟，师父也没有你这样残暴没有人性的弟子！”
“呵呵，我残暴？我没有人性？哈哈，我之所以落得今天这步田地，就是因为我太有人性了，太有情了。”
</strong>清醒过来的甄衍望向四周，却没有看到熟悉的医院的雪白的墙壁，等待他的，是站在窗台前面沉默不发一语的甄衍。
“你果然选择亲手解决了我。”
的确，把危重的他从医院带到这样的地方来，不是等死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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