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沾惹一身腥臊，你如果真的觉得愧疚，就离我远一点。”
说罢，顾漫漫再不留恋，转身就走。
陆之远的手垂在身侧，垂眸苦笑。
他不是活该吗？
弄丢了顾漫漫，却又死乞白赖地上前求原谅。
“先生，您还好吗？”
宴会的服务生端着酒盘路过，见陆之远神色蔫蔫，出声询问。
陆之远摇头，拿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随后又是第二杯，第三杯。
一杯接着一杯地滑入腹中，辛辣，灼热，都比不上心头的难受。
酒楼外。
顾漫漫搓着自己的双臂，等候手机上刚刚叫来的司机。
周围是富人区，普通的车根本进不来。
难得有人接单，距离又格外远。
顾漫漫难得后悔自己刚才没有抢了陆之远的外套再冲出来。
她自嘲地低下头。
顾漫漫唾弃自己的心软。
即便陆之远当初没有和顾家的人同流合污又怎样，他们仍旧是一丘之貉。
“小姐，请问您是顾漫漫小姐吗？”
陌生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顾漫漫狐疑转身，一个服务生面上带着尴尬的笑容。
“不好意思，您的朋友可能喝醉了，现在吵着要找您，可以跟我去看一下吗，已经有些影响其他宾客了。”
顾漫漫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陆之远喝醉了在耍酒疯。
她本来不想理会，可话到嘴边，却突然想起自己刚刚跟厉思晨签订了合同，现在自己是他的技术部部长。
这次祝笙笙的生日宴，虽然算得上私宴，可是有头有脸的人都在这里。
如果陆之远真的闹出了什么，不仅可能会让自己背上负面新闻，也说不定会让那些人注意到自己。
这不符合顾漫漫如今的计划。
唉。
顾漫漫心头叹气。
还是与陆之远说清楚好了。
反正车一时半会也到不了。
顾漫漫点头：“我跟你去看看。”
“麻烦您了。”
服务生带着顾漫漫来到了一处包间中，屋内还有另外两个服务生，正在照看着已经醉酒的陆之远。
“漫漫，漫漫…”
“你相信我…”
“我不想你死，我找过你，我真的找过你…”
“顾小姐，要给你们留个二人空间吗？”
能在这里当服务生的都是人精。
顾漫漫叹了口气，略微点头，他们鱼贯而出，没忘了交代顾漫漫道：“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就在附近。”
出了房间。
服务人也忍不住叽叽喳喳。
“没想到祝小姐的生气宴会还有这么精彩的事情。”
“这好像是欧奢集团刚刚请来的技术部部长，另外一个好像是哪个明星的老公呢！”
“这么刺激！”
屋内。
顾漫漫走到陆之远面前，将他扶到了一旁的床上。
正准备给他倒一杯温水，陆之远却已经搂住了顾漫漫的腰肢。
“漫漫，是你对吗？”
水杯被顾漫漫端在手上，她犹豫要不要直接从陆之远的脑袋上浇下去，说不定能让他更清醒一点。
“漫漫，我好想你，从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和顾欣雨离婚了，她欺负过你对不对…只要你原谅我，我也不会放过她的。”
“陆之远，你醉了。”
“我没有！”陆之远呼吸之间都带着酒气，却仍旧嘴硬地开口，“我没有喝醉，我只是很想你。”
酒后吐真言。
顾漫漫的心头难得触动。
陆之远，很想自己？
顾漫漫并不觉得陆之远在撒谎。
当初自己出事，确实是事发突然。
陆家已经将与苏家千金联姻的消息散布了出去。
顾欣雨想要自己死。
顾父顾母或许是知道情况，但为了维护女儿，没有做出任何表态。
陆之远呢？
他在其中充当什么角色？
一个结婚前夕，女朋友却突然坠海的男人。
又或者，一个宣布了喜讯，新娘却突然换人的新郎？
正是因为知道陆之远对自己的感情是真切的，在自己出事以后，他的不作为才显得格外可恨。
可对于陆之远而言，自己的死，对他带不来任何帮助。
他是正常事件中被牵连的无辜者，被迫加入了助纣为虐的队伍中。
无人在意他的无助与难过，自己与顾欣雨同样如此。
他好像一个无关紧要的战利品一样。
也难怪陆之远会因此崩溃。
顾漫漫对他不会再生出什么感情。
可至少，孩子是他的。
她可以让顾团团一辈子都活在没有父亲的谎话中，但有些事情，终究是无法改变的。
“陆之远，你清醒一点。”
顾漫漫蹲下身子，语气不似刚才那样强硬。
“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但是你离婚的话，对你是有好处的。”
顾家，她不可能放过。
如果陆之远与他们继续牵连，到时候自己未必真能将他摘出去。
“陆之远，我最后和你说一次，别跟着我了，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顾漫漫语气冷冽。
“顾家说你死了，我不相信，我找了你好几个月，可难道所有人都要为了一种未必可以实现的可能困住一辈子吗？”
顾漫漫的脚步顿了顿。
这话真的让人很恶心。
顾欣雨。
陆之远不是三岁的孩子了，连这么一点问题都想不明白。
他只是没有去想而已。
因为在心软的片刻，她又想起了呼啸而过的海风，口鼻腔中咸湿的海水，以及刺骨的冷。
她几乎要死了。
可陆之远呢，新婚燕尔，甜蜜至极。
顾漫漫觉得自己好像要将刚才吃下去的点心都吐出来了。
她什么时候逼着陆之远为了自己终身不娶，可她死了，最受利的人会是谁？
“漫漫，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
“我找过你，我真的找过你。”
顾漫漫有一瞬的心软。
真的只有一瞬。
顾漫漫用力地将自己的手从陆之远的手中甩开。
“抱歉，你已经有家世了，不适合和我搅在一起。”
顾漫漫转身离开，陆之远亦步亦趋地向前。
无论他是为了什么选择背叛自己，背叛一经发生，就再无回转的可能。
谁都一样。
“放开，你再不放手，我就叫人了。”
顾漫漫冷眼盯着陆之远。
男人的眼圈泛红，神色受伤，像一只被抛弃的委屈大狗，祈求着主人的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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