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来者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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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知蕴从钱袋里掏出几块银子,抬手要朝罗峰扔过去。

    罗峰身子前倾,双手举到前面准备接着。

    沈知蕴朝上一抛银子,又回到了自己手中。

    罗峰被戏耍了又生气地躺回藤椅上,“切,没意思。”

    沈知蕴又垫了垫手里的银子,“你给我讲讲你怎么被坑来书院扫地的。”

    罗峰听着银子碰撞清脆的声音,心里痒痒,又坐起来说,“你先给我银子,我就给你讲。”

    “不行,我先听听你的故事值多少银子,万一你拿了银子随便编了个故事来应付我呢?”

    “你先给。”

    “你先讲。”

    沈知蕴态度坚决,罗峰烦躁地一摆手,“行行行,我讲,我讲行了吧。”

    沈知蕴满意地点头微笑。

    “这烂书院,刚建成的时候,远近村落里想读书的人家都把孩子送过来读书,听说这书院不是县令开恩,是京城那边的贵人下的命令,拨的银款。”罗峰说,“你知道很多地方都建了书院吗?还都是不要钱的,都是官府请的老师。”

    沈知蕴点头,“我知道。”

    “但这附近建书院的也就花县一个地方了,去其他地方读书,太远了,来回不方便的。”罗峰说。

    “那花县应当是不缺学生来读书的。”沈知蕴摩挲着银子说。

    罗峰继续讲,“本来到这里读书的人挺多的,但官府吃了屎一样突然不让人来了,说的理由是书院还需修缮。”罗峰冷笑一声,骂道,“修缮个屁!再修缮房子都快塌了。”

    “那你还是没说你为什么在这里干扫地的活儿啊?”沈知蕴听半天都只听了个皮毛。

    罗峰“呸”了一口,“狗官府,我就是被这书院骗来花县的。走了老远的路来了这里,结果说不开了,气死老子我了!”

    沈知蕴蹙眉,“那你这是由恨生爱,在这里当白工?”

    罗峰用一种“你在放屁”的眼神看着沈知蕴,嘴张合了好几次,也没吐出一句话。

    沈知蕴看他欲言又止,不由睁大了眼睛,“难道你真这么……爱好独特。”

    “放屁!”罗峰骂她,“什么脑子有病的人才会由恨生爱啊!”

    “那为什么?”沈知蕴问。

    罗峰小声地说,“盘缠丢了……”

    “什么?”沈知蕴没听清。

    “盘缠被人偷了!”罗峰破罐子破摔。

    十四、五的少年总是要面子,想长大又没什么本事,心里上已经懂事了知道了父母挣钱的不易。

    “欸……”罗峰幽幽叹着气,“我要是书没读成,钱也丢了,我回去我娘得被我气死。”

    沈知蕴有些错愕,感觉好像戳中了少年的伤心事。

    罗峰看见沈知蕴同情的眼神,心里烦躁,“看毛啊,银子给我,你说的!”

    同情归同情,银子还是不能随随便便花出去的,话得问清楚。

    沈知蕴握紧银子,“所以你就留下来当杂役赚钱?这可不是什么来钱快的活计。”

    罗峰无奈地说,“不仅被偷了钱,还不小心点着了那破管事的文稿,他要讹我一笔,我没钱,打白工还债。”

    原是来了花县,知道书院关门之后,心里气恼,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找个客舍留宿一晚,第二天再原路返回。

    结果一觉起来发现盘缠被偷了,他找不到人,找客舍的老板娘去闹,人老板娘觉得他讹人,给了他一巴掌叫伙计给他扔了出去。

    罗峰觉得自己也太倒霉,太吃亏了,想起那闭门的书院,想来里面该是没什么人。

    于是半夜翻墙进了书院,想着偷些书倒腾买了也算是赚了,反正也没人来这里读书。

    结果刚溜进一个屋子里,以为是个空屋子,推门进去刚点着火折子,被人在黑夜里一呵斥,“谁!”

    罗峰吓得手一抖,火折子掉在了地上,地上全是乱七八糟的废纸,“嗞”一下就起了火。罗峰和那人赶忙过来用脚踩灭,越踩越乱,最后是那人去院里打了几盆水才泼灭的,费了好一番功夫。

    等烛灯点起来,罗峰吓得瘫坐在地上,地上不是灰烬就是浸了水的纸张。

    点灯的人就是这屋子的主人,是这书院的管事,也是刚刚罗峰在屋子外面喊着的老刘。

    老刘说要把罗峰抓去报官,罗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着老刘大腿,哭诉自己悲惨的遭遇,“您行行好行行好啊……呜呜呜呜……我也是被逼无奈啊,你把我送到官府,家里还有七十岁老母要我赡养啊……呜呜呜呜……”

    罗峰在这边嚎啕大哭,远在村子里还不到四十的母亲打了个喷嚏。

    老刘叹气说,“你可知你刚刚烧掉的,都是名家大师珍藏的手记。我把这些纸铺到地上,本来是为了方便整理,这下你可摊上大事了。”说着又一声叹气,浓浓的忧愁杂糅在其中,听的罗峰心拔凉拔凉的。

    罗峰被唬得一愣一愣,吓得魂儿都要飞了。

    如果真毁了名家大作,他母亲就是卖一辈子豆腐,种一辈子的地,都补不上这个大窟窿啊!

    把他卖了吧……可就是把他卖了也赔不起啊!

    “求您放我一马,我做牛做马报答您!”罗峰抱住老刘大腿,哀求道。

    老刘似是为难,哀声叹气,“算了,你也就是个半大孩子,这篓子我替你补上吧。”

    罗峰当时感激涕零,想认老刘当干爹的心思都有了,所以答应了在书院当打扫的白工。

    “他就是个骗子!”罗峰怒斥,“什么名家大作,我呸!”

    “我在书院待了不过几天,他那屋子里又是一地烂纸。”

    沈知蕴说,“那还不是你起了坏心思,竟然过来偷东西,亏你之前还读过书。”

    罗峰自知理亏,没底气地说,“那我还不是给他打了几个月的白工。”

    明明知道老刘诓了他,但发现后也没脸回家,借着被老刘诓骗的名义,躲在书院里,不敢回去面对村子里的母亲。

    沈知蕴将银子抛给罗峰。

    罗峰惊喜地接住,有一个滚落到地上,罗峰又从藤椅上下来蹲下去捡,再一抬头的时候,沈知蕴已经走到了门口。

    “你去哪?”罗峰喊住沈知蕴。

    “管事的不在,等他来了我再来。”

    沈知蕴不回头地走了。

    “慢走不送——”罗峰朝着沈知蕴的背影摆手。

    罗峰以为沈知蕴离开了书院,又回到藤椅上躺着偷懒。

    沈知蕴却没马上离开,在书院里转悠了一番。

    这书院规模是没偷懒的,后面还有个菜园子。

    那为什么官府不让书院招人呢?

    沈知蕴回到了院子里。

    江予衿问如何了。

    沈知蕴摇摇头,将打听到的消息给江予衿讲了一番。

    “会不会是强豪压制,富人们不想穷人子弟和自己孩子抢科举的排名?”江予衿猜测。

    “可能不大。”沈知蕴说,“若是强豪压制,当地应该官官相护,和那强豪联合,连个读书的事都要垄断,平日里也定当嚣张跋扈,压榨百姓。”

    “可我昨晚外出,我不知花县宵禁的那般早,被巡逻兵逮住,他们三言两语就放过了我,甚至听我说是外地人,连身份文牒都没检查,就催促我赶紧回住所了。说明这里官兵待人还算温和,当然也可能只是我运气好,遇到了一众温和的巡逻兵。”沈知蕴说。

    江予衿说,“我们二人脱离大队伍,逸城估计已经派人挨个警告霖州的各个城县了。”

    “还用现在警告吗?早在咱们出京的时候,这边得了消息,哪个地方不是严阵以待。”沈知蕴说,“我和逸城同知说,我和你是辅臣,邓长春是钦差大臣,逸城那边注意力大部分还是在邓长春和骆曾文身上的。”

    江予衿点头,“那我们接下来还要私下查办吗?我估摸着不多时各地方就得了逸城的令了。”

    沈知蕴摇头,“不用,私查能查出来,便不用我们这些当官的南下了。我们直接去找县令,用朝廷的令牌命令他们,我要看看这书院不开设能有什么理由,那学田的收支账本,胆敢有一丝糊弄,这县令便不用继续做了。”

    其实沈知蕴是愠怒的,多少朝臣为民请命,陛下才让户部拨了银子建书院。朝廷给寒门子弟这么好的机会,广设书院,是天下大惠,学田的账目是一回事,有人贪钱是少不了的,但这书院直接关闭,真是太过猖狂了!直接置皇命为虚无!

    广建书院的银子拨到各州已经半年多,这次她要查不清个案子,都无颜面对朝堂中的同僚。

    还有一部分拨款现在到了逸城,沈知蕴觉得这批银子真是运得早了,给了这州县作假贪私的机会。

    于是沈知蕴和江予衿带着那些随从去了官府。

    “来者是谁?”门口的守卫问。

    沈知蕴出示京城令牌,“奉陛下之命,查办霖州学田!”

    守卫赶忙进去通报,近日京城有大官来霖州查办,他们都是得了消息的,但没想到其他的大城池还没传来消息,先让他们这个县城给碰上了。

    县令和师爷赶忙小跑着出来迎接。

    那县令是个体形肥胖的男人,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肉都在颤抖,也不知道是胖的还是害怕的。

    师爷是个瘦弱的,面部凹陷,站在县令旁边扁得和片纸一样。

    县令看了沈知蕴的令牌,检查过后确确实实是京中令牌,心里大喊倒霉,面上却喜笑颜开,谄媚到,“诸位大人一路辛苦了,快请进。”

    见来人就十来人,县令想问又不敢问,怕冒犯了贵人,沈知蕴瞧见县令踌躇的神色,开口说,“其余几位大人已经到达逸城了。”

    那县令被猜中了心事,又是心中一紧,用袖子惶恐地擦擦汗,“好,大人请进。”

    上架啦上架啦!

    沈知蕴终于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了兴趣,“怎么回事儿?”

    罗峰瞅了她一眼,“凭什么告诉你?”

    “这管事的有钱领吗?”沈知蕴问,“这每天不在自己职位上的,也不怕上面怪罪?”

    “怪罪什么?都跟你说了这书院是官府不让开,这就是废了,有人管着又能怎么样,顶多就是个看院子的。”罗峰不甚在意地说。

    “诶你站那么远干什么?过来呀!”罗峰看见沈知蕴还在门口站着,招呼她过来。

    “不知道,我还能管住他?”罗峰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些不爽。

    沈知蕴突然想问,“你小小年纪,在这废书院里当个扫地的蹉跎时间干什么?莫不是给的银子多?”

    罗峰烦躁的扯了扯领子,“哪来的银子,我是被坑了!”

    沈知蕴不知道他说的话哪句真哪句假的,接着问,“为什么不让开?”

    罗峰突然跑到前面屋子的窗户跟前,敲了两下窗子,叫喊,“老刘!老刘!在不在!来客人了!”

    里面没人应声,罗峰开心地推开门进了屋子,朝外面喊,“沈哥进来吧!”

    沈知蕴抬起脚,带动地上的纸张都卷起一个角,感觉门外来阵风里面地上的东西就完蛋了。

    “那管事的什么时候能来?”沈知蕴问。

    “你小子,你浪费我时间,就是在坏我财路。”沈知蕴佯装生气。

    “没有啊,我没有耍你,这屋子确实是管事的屋子。”罗峰坐起来说,“都说了管事的不一定在,一切随缘,我答应把你带来,但管事的在不在你总不能怪我吧。”

    “那你就这么肯定不是因为闹鬼?”沈知蕴问。

    “当然了,书院没人是因为官府不开设。”罗峰又变了口径。

    沈知蕴光顾着看脚下的东西,一抬头看向屋子里没人,“怎么没人啊?”

    她还以为屋子里有人罗峰才带她进来的。

    “我不就是人吗?”罗峰舒服地躺在藤椅上翘起二郎腿。

    沈知蕴跟上前去进了屋子,屋子里乱七八糟的,地上都是纸笔,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诶,你可别踩了地上的东西,虽然都是一堆没用的烂纸,但你要踩了老刘他还要生气。”罗峰已经找了个藤椅躺下,感叹道,“还是这间屋子凉快啊!”

    “说什么呢,怎么可能?”罗峰否定她。

    “那是为什么?”沈知蕴问。

    “不知道。”罗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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