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的话，会再见的。”
男子说完，留下一些吃的，便向远处走去，而那个男子的身影，却在少女的心里挥之不去。
少女拿着馒头，放在嘴边轻轻咬了一口。
“以后，叫馒头好不好。”
襁褓中的孩童，露出了可爱的笑容。
少女没有再往北走，而是在荒野不远处住了下来，她要在这里等那个人。
虽然男子留下的东西很多，但也有吃完的那一天，少女看着不听哭喊的婴儿，做出了与中年妇女的决定。
日子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整整三年，少女没有离开过。
直到那日。
少女从战场上回来，在小溪旁清洗身子时，撞见了两个满身血迹的男子。
那个眼神是无比的熟悉，还没等两人说话，那个背着同伴的男子趴在了小溪中，晕了过去。
当少女把其中的男子清洗完后，掉落的面具，她才知道，他回来了。
“阿娘她错了，长得俊俏的小哥，不一定都是骗人的。”
脸色惨白的阿婉讲完后，抚摸着苏铭的脸颊。
“你不会有事的，相信我，我带你去金陵，那里有最好的医师，一定会好的。”
苏铭他听完阿婉讲的故事，已经明白了，那个少女就是阿婉，而那个男子正是他自己，他要救她，不论付出什么代价。
“你说，如果我要继续往北走，再相见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阿婉看着苏铭的眼睛，样子是那么的不甘，她还不想死，她还想陪着他，即便如此，身体流逝的温度，好像在对她最后的宣判。
“我死后，把我埋在这里，周围撒上种子，我不想再挨饿了。”
阿婉从怀里拿出布袋，递给苏铭，苏铭打开后，倒在手里，里面是大量的种子。
“能不能，再让我看看你。”阿婉虚弱的声音响起。
苏铭右手抚在面部，再右手落下时，面具也随即拿了下来。
段湛卢看到这一幕，很是惊讶，这么长时间他才发现，苏铭的真正容貌。
阿婉瞳孔在慢慢扩散，眼前开始模糊，伸出小手，向苏铭的脸颊摸去。
“终究，还是没能看……”
小手还未碰到脸颊，无力的落了下去。
苏铭连忙抓住阿婉的小手，放在脸旁，一滴泪水从眼眶滑落，滴落在阿婉的小手上。
“阿婉，阿婉，你醒醒，你不是一直等着我吗？我现在在这里，你怎么不说话……”
苏铭一声一声的呼喊阿婉的名字，可早已没有生机的阿婉，无论怎样也听不到了。
“阿姐，阿姐，你醒醒。”
“阿姐，等我长大了，会保护你的，不会让那些大人欺负你。”
“阿姐你是不是饿了，给你吃馒头。”
馒头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手里拿着咬了一口的泥团，递到阿婉嘴边。
苏铭看到后，连忙抢过馒头手里的泥团，看着一排小牙印，侥幸的说道：“你没吃对吧，馒头，你是不是没吃。”
馒头看着眼前的苏铭，感觉越来越模糊，一阵反胃，不知吐出了什么，便倒在了阿婉的身上。
苏铭看着满地的血水，伴有一些黑泥，很是绝望。
没错，馒头吃了这个用泥巴做的馒头，地上的鲜血说明馒头的器官正在衰竭，到今天这个样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阿姐，醒醒，馒头吃饱了，这个给你……”
馒头从怀里拿出一小块木薯，递到阿婉嘴边，还未碰到嘴唇，小手便无力的落了下来。
“馒头，馒头？”苏铭抱起馒头，试图唤醒他。
“哥，馒头，没有呼吸了。”段湛卢在一旁低着头说道。
苏铭把馒头放在阿婉怀里，转过身，就站在那。
这一站，便站到了天黑。
“哥，死者为大，先让她俩入土吧。”段湛卢不忍苏铭这般，在身旁轻声说道。
苏铭转身，看着地上的阿婉说道：“阿婉也不希望身体这么脏吧。”
抱起阿婉的尸体，向远处走去，来到小溪旁，擦拭着身上的每一寸，看着身上的淤青，苏铭心疼的说道：“傻丫头，你为什么要等我啊！”
从仓库拿出一件算得上干净的衣服，给阿婉换上，回到草屋处。
“馒头埋了吗？”苏铭抱着阿婉的尸体说道。
“埋了，那袋种子我也撒在周围了。”段湛卢见苏铭回来开口说道。
“那我们走吧。”苏铭神情木讷的说道。
“那阿婉姑娘？”段湛卢试探的看了眼阿婉的尸体。
“等了这么久，我不能再丢下她一个人。”苏铭挽着阿婉的青丝，好像是在对阿婉诉说一般。
段湛卢看着苏铭这般，也不好再说什么，从包里拿出一粒丹药，递给苏铭。
“这是什么。”苏铭问道。
“定颜丹，可保尸体不腐，不生异味。”段湛卢把丹药放在苏铭手中说道。
苏铭接过定颜丹，放入阿婉嘴中后，如融化一般，融入身体之中。
“谢谢。”
苏铭眼神始终没有离开阿婉身体半步，道了声谢，便向门外走去。
“还会见到你的，对吗？”
少女望着男子，眼神很是不舍。
“小姑娘，你的家人呢？”
具有磁性的声音，使阿婉慢慢睁开眼睛。
男子很是俊俏，阿婉一时间竟看的入神了。
“师兄，该走了。”
不远处的几个带着斗笠的女子，在一旁催促。
男子刚要要走，却被少女拉住了。
“或许会是个妹妹吧，像婉儿一样的小美人。”中年妇女摸着阿婉的小脸说道。
“婉儿啊，记住阿娘的话，长得俊俏的男人，最会骗人了。”
阿婉好奇的看着中年妇女，她还并没有领会那是什么意思。
“饿了吧，这个给你。”
男子面带微笑，从包裹里拿出馒头，递给少女。
路过一片荒野，阿婉坐在路边，几日奔波，她实在是走不动了。
寒冷的冬日，一只温暖的手，伸向了阿婉。
春来秋去，已入寒冬。
“阿娘，是弟弟，还是妹妹。”少女摸着中年妇女的肚子说道。
冬日，阿婉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走在布满白雪的路上。
“婉儿，带着弟弟，往北走，哪里有……”
这是中年妇女留给阿婉最后的一句话。
一朝分娩，瓜熟蒂落。
本就虚弱的她，最终还是没有逃过这个漫长的冬天。
第七十三章命运多舛
命运还是如此的捉弄人，数日的交易，使中年妇女孕育，当她发现时，已经太晚。
她也狠过心，却终究还是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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