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易三好像很忙，喘息声很大。
他又断断续续的跟我说了一会，我不是特别明白，大意还是懂了。
我有绝对的自由，只要在国家需要的时候出手就行，等于白拿每月两千块钱的工资。
三哥还说，这完全是因为知道我的深浅，想拍我马屁，才把这个位置给我的。
呵呵，我就一普查员，有什么马屁好拍的呢？
还深浅？
一眼就看到底啦！
总之，我是义不容辞的答应了。
为国家献出生命我都不在乎——打岛国我可是表态要捐命的人！
何况是为了这区区两千块钱？
不，何况国家还不要我的命只要我的人呢？
就像三哥最后说的，不要妄自菲薄，就算是一张厕纸，它用到该用的地方，也是能发挥巨大作用的。
难道我连一张厕纸都不如？
我决绝的拿起江洪涛递给我的笔，郑重的在纸上签上了名字。
江洪涛看了一眼就笑着卷起来重新放进胸前内袋。
怎么连个证件都不给？
我暗示道：“那、那今天我就算入职了？我把身份证银行账号给你？”
可是吃过老藏头亏的人，这事得早点搞定。
没想到江洪涛却是笑呵呵道：“要查你的信息还不简单？放心！”
我尴尬的喝了口酒。
可不是，江洪涛看上去就很正派很靠谱，跟老藏头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呵呵，小吴，其实我还有个身份，跟易先生一样，也是国安局的人，在刑警队，我主要解决人民内部矛盾，在国安局我主要负责人民利益这块，所以，以后有什么麻烦都可以来找我。”
江洪涛笑着说，“现在都说开了，都是自己人了，那……你说说对这个购物中心的看法？”
我们这一桌就在落地窗边，靠着走廊。
从我坐的方向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三楼的几家商户。
一家内衣店，维吾尔族的秘密，老贵了。
一家牌子货，班尼路。
还有一家全是英文，也是很常见的名牌。
三家店的门口，人来人往，里面同样是人头潺潺。
从里面出来的人，大都是空着手，看的人比买的人多。
我看着三楼反问道：“涛哥，这里出事了？”
江洪涛摇摇头，换了方式问：“你在杭州也生活了四年，不管你平常逛不逛商场，但西湖商圈的繁华还是知道的吧？”
我点点头，虽说一直在宣传，要从西湖时代转向钱塘时代，在钱江新城那块什么CBD，NBA的造了很多，这个中心那个广场的同样新建了很多，可效果不甚明显，最热闹最繁华的还是武林路、延安路、西湖这一带。
“龙腾服饰城，在杭城算是比较老的服饰城了，这么多年来顾客一直是络绎不绝，生意红火，而相隔五米不到的福泰商场却是门可罗雀生意萧条……同样的品牌，同样的款式，在龙腾卖断货在福泰却要做库存，讲道理，福泰无论是在装修还是购物体验上，都是要远远优于龙腾……”
我做导游爱捧场乱拍马屁的老毛病犯了，适时的问了一句：“怎么会这样？”
江洪涛有些诧异的看了看我，笑道：“你不知道这事？”
我无辜道：“我是真不知道……根本不是这个圈子的人。”
江洪涛稍稍愣了一下。
我估摸着他还是选择相信易三，没一会就继续道：“……后来福泰的老板坐不住了，就花大力气做了市场调研，在不透露具体地址的情况下，收集回来的结果都是愿意去环境更好的地方购物，可事实却恰恰相反。”
我不再乱七八糟的搭话，反正说到最后肯定是会引出这个购物广场的。
“……福泰的地理位置已是好的不能再好了，按理说生意不可能不好，所以很多人都不信这个邪……换了好几个老板，可同样是毫无起色，只能看着一路之隔的龙腾服饰城赚大钱……”
这一点我是深有体会。
在我老家，一个小县城，一条街道相邻的两家饭店，同样的口味同样的价位，一家生意红火，排队等桌子，另一家却无人问津——老板厨师服务员都在挠手背玩。
具体为什么当时我也没怎么留意，如今想起来……毕竟那个时候我就看到有东西在那。
“……不过现在已经好了，小吴，你有没有去过福泰商场？唔，其实就算去过也只会注意川流不息大包小包的人群，而不会去注意它每天都反复播放的一首歌吧？”
“一首歌？”我终于忍不住问，“往生咒？”
江洪涛哭笑不得道：“商场哪能放往生咒？一天不下三次，放的是草蜢的宝贝对不起，你去问营业员，都是讳莫如深吱吱呜呜的说不清楚……”
“啊？这么老的歌？作为卖服装卖化妆品的都是很fashion的，放这种歌……生意还是没好到哪里去吧？”我疑惑的问。
江洪涛笑道：“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放了这首歌，福泰的生意才起来了……”
我表示不解，江洪涛继续道：
“福泰商场的地基，原来是解放前育婴堂的地址，育婴堂就是收留穷人家遗弃的婴儿，那里每天都会有婴儿病死，饿死，冻死，这样一来，这块地界上就积累了浓郁的怨气！”
“福泰选择这块地基建造时就一直不顺利，因为压住了下面几百个冤魂，怨气散不出去，建成以后呢生意也就一直不好，这都是有原因的……”
“……最后吧，福泰被龙腾的老板收购了，请了高人，也就是易先生的师傅许老神仙，其实办法也简单，就是每天都放几遍《宝贝对不起》……当然另外做了什么我们也无从得知了……儿童节的时候烧些玩具，冬天的时候烧几件小棉袄给下面的婴儿……”
我很感慨，真是与时俱进啊，都不需要设坛作法了。
“不过前两年福泰还是出了件事，你应该有听说吧？一个小孩和妈妈逛商场的时候，小孩从两台电动扶梯之间的空隙掉了下去，从6楼直接摔到一楼！”
“这件事怎么说呢……电梯之间的空隙最多不到半米，一个小孩，又不是死物，怎么可能笔直地一路摔下去，没有半点阻碍？”
“就算没阻碍，上上下下这么多人怎么就没人能拦一下，挡一下？！……看到有人掉下来，无论你怕不怕想不想，人的本能就是伸手去接……”
“后来是易先生来了，为此是大发雷霆，据他私下讲是福泰的老板见生意红火，觉得没必要这么伺候了，就有些怠慢了，然后它们，呵呵，它们就弄了件事出来……”
……
我很诧异，在我见过的鬼里，十个里有五个是很好说话很温顺的，还有三个就算要反抗也多是色厉内荏的，主要还是吓唬为主。
厉鬼是有，但我还从未见过怨念有这么大的鬼，而且还是小鬼！
老藏头一直说鬼在阳间最多游荡三年，这解放前到现在都六七十年了！
到底怎么回事？
老藏头有事瞒着我？
“……哎，老陈，你们等等，我先接个电话……这么说吧，普查小组都是一些像我这样……唔特别优秀的人……哎！别让它过来，老陆老陆……我去！”
“……我说到哪了？啊对，就是不正常人研究中心……啊呸……X档案看过吧？……我去你妈的……走你……啊？……还来……别别，我来泡她！……”
内心上讲，像我这种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人，从小立志要为实现四个现代化做贡献的人，在国家需要我的时候，绝对是义不容辞的。
可是……每月两千也太低了吧？
不包吃住不说，连五险也没有。
再说，我可是马上就要找到女朋友的人了，那时候费用可就老大了。
江洪涛见我一脸犹豫的样子，没有多说，拿出手机拨了电话递给我：“易先生的。”
我接过电话才放到耳边就听到易三熟悉的声音在那里叫唤：“吴嶽，我就是这个普查小组的组长，以后直接对我负责……”
“易先生是国安局的人，这个是他让我给你的，想听听你有什么想法。”
纸上写着，聘用我为国家安全局某下属部门的编外人员。
这个下属部门的名字很普通，不是那种一看就知道是调查灵异事件的特殊部门。
虽说是兼职的性质，可万一以后事情特多，我还不得放弃导游这份这么有前途自己又这么有性趣的工作？
我以后怎么养活自己？
具体需要我做什么上面根本没提，却提到了薪酬，每月两千，连个税起征点都不到！
我有些犹豫。
江洪涛勾勾头，示意我继续看下去。
等我看完只有短短几行字的红头文件，把它翻过来放在桌上后，江洪涛才继续说下去：
经济普查？人口普查？性别普查？
我发现我尽跟普查打交道了！
老藏头的鬼口普查，三哥的这个估摸就是灵异事件的普查。
它就叫普查小组，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有种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的感觉。
那是一张微微卷曲的A4纸。
标题赫然是鲜红的国家安全局几个大字！
我惊讶的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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