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这才敢领着王璃上前，躬身赔笑道：“凌大师傅，这是刘监官刘大人推荐的人，望您给安排安排，看有没有适合她干的活儿。”
凌一鸣瞅了王璃一眼，满是不屑道：“你见过哪家后厨要女子的？”
说到这儿，不少人捂嘴呵呵地笑起来。
小二躬身附和道：“是是是。”说完，他还是将手上的信递了上去道：“这是刘大人的信。”
凌一鸣并没有伸手，他只问王璃道：“你是哪里人？家里做什么的？”
这年头，流行见面就查户口是吧？
在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下，王璃不想跟他正面起冲突，只好如实道：“王家村人，家里只是普通农户。”
至于他爹嘛，没有立功的士兵啥也不是啊！
“王家村？！哈哈……”凌一鸣放肆一笑，大伙儿也跟着哄笑起来。
王璃不明所以，反问道：“不知凌大师傅是哪里人？”
凌一鸣骄傲地自报家门：“本县县令是我师侄，就算是推荐你来的监官刘谨也还要唤我一声师爷呢！”
额……也许，他这样的身份在赤阳县确实算很高了。王璃本不想反驳他，但凡事有一便有二，今日不反抗，来日必定要遭人肆意谩骂侮辱的。
她笑笑道：“进了都城，这样的身份却也算不得什么。”
“你……”
凌一鸣面上挂不隹，他当即讥讽道：“莫非，你在都城有什么亲威不成？倒是说来给我们大家听听。”
莫说现在的王璃，就是原主在都城也没什么亲戚呀，王璃笑笑道：“我只是一介农户女，不敢高攀。不像凌大师傅您，是在县衙有亲戚的人。”
凌一鸣一时语塞，他双颊憋得通红，终是忍不住想要发怒，却见小二附耳过来，悄声说了句什么。
霎时，他脸色一变，徒然接了小二手上的信，只随意扫了几眼便冲身旁的人道：“咱们后厨还有哪个位置缺人？”
对面那个瘦得像竹竿的厨子不怀好意地笑：“还能有哪里？！咱们这儿也只有洒扫的活儿没人肯干了。”
“嗯。”凌一鸣回头，冲王璃狞笑道：“那就由你来做吧！”
说完，他一甩袖子转身出去。
王璃还没从这反转中回过神来，便听有人嬉笑着叫喊道：
“嘿——新来的，这儿灶台没擦干净呢。”
“这里垃圾没倒……”
“……”
霎时间，抹布满天飞。
一个胖子走了过来，递过两套满是油污的衣裳，冲王璃道：“洗干净了给我送过来。”
难怪没人愿意干洒扫的活儿，原来他们是这般对待比他们“低一等”的清扫人员的。也难怪坊间会有那么多对水云间不利的言论，现在看来，几乎都是真的了。
王璃斜了他一眼，冷冷道：“想让我帮忙洗衣裳的人排着队呢，你现在才来说，恐怕得等到明年了。”
王璃无视他羞恼的神情，转身巡视厨房。
她四下转了一圈，随手拿食指扫过灶台，淡淡道：“你们知道……成为大厨最基本的要求，是什么吗？”
这还用问？当他们是傻子呢！
闻言，老者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道：“散了吧。”
于是，众人纷纷走回自己的位置，径自忙活去了。
“唉！好嘞！”伙计欢喜地点头，道：“一共十五两。”
就这样朴素的样式，算下来竟也要五两银子一套，王璃觉着好肉疼啊。可惜自己不会缝补衣裳，不然还可以省下一笔裁缝费。
她付了银子，说好了三日后来取衣裳，接着便去了水云间。
有凌厉的声音呵斥道：“再有人擅动食谱，不消多说，直接卷铺盖走人！”
看底下一众人丝毫不敢辨驳，这位负手而立的老者转而冲面前的少年道：“你最好给我记住了！胆敢再犯，不要怪我不顾念同门之情。”
那少年垂着头，低低应道：“是。”
那伙计赶忙拿了各种半臂襦裙、交领襦裙、长褙子、月华裙出来，王璃瞅了一眼，摇摇头道：“不便于任事。”
这些成衣一看就是别人穿过的，不是旧了，便是过时了。虽然是旧的，但也绝不便宜。因为两襟和袖口都贴了各种装饰用的金片。
王璃才不准备买这种花里胡哨、不适合劳作的衣裳。
水云间位于两条街道交界处，是一座古朴的五层酒楼。廊檐下一层层的大红灯笼摇曳起舞，扶栏旁却只有零零星星地几个人影，让整座酒楼平添了一丝诡异。
王璃不禁打了个寒噤，等她终于找到小二说明来意后，小二领着她去了后厨。只见里面乌丫丫的一大片人，正低着头听训。
看吧！这就是套路！
王璃唯有举着袍子，想像自己穿上它是什么样子了。比来划去好几次，她这才挑了两匹月白色的面料，道：“就它了，我要三套。”
说着，那伙计还不忘跟在后面询问道：“您是……想给谁买衣裳？男的女的？多大年纪？喜欢什么样式的？我帮您推荐推荐！”
好会推销的伙计！王璃不会挑，便直言是给自己买的。
那伙计还自顾自地介绍道：“这种窄袖长袍简约利索，方便从事。不光民间小姑娘们爱穿，就连宫里的丫头乐工们也喜欢。”
王璃想说，是呀，还不必像襦裙般用襻膊将袖子挂起来，多方便。“可你好歹也该拿个尺寸差不多的衣裳出来，我也好参考呀。”
伙计歉意地笑笑，道：“和您这般尺寸的没有了，不过，您倒是可以挑匹布料，另行定做的。”
那伙计又拿了一件比他自个儿身高还长的袍子出来，道：“这个圆领窄袖长袍总可以了吧？”
这分明是大人穿的尺寸嘛！王璃感觉，这人怕不是在敷衍她吧？！
没有车马可乘，王璃唯有步行。等她赶到县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临街的铺子灯火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子衿阁？”
王璃扫了眼面前的店铺，里面挂满了不同样式的衣物。看来，是卖衣裳的铺子了。王璃提着裙摆进去，立刻有人过来招呼道：“小客官，您看看需要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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