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想起凤栖曾经说过的话，这都是前世的欠下的债。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家里人都很想你。”
凤栖抱着她，声音低沉，“是我给族里惹了祸，都是我不好，接下来，就让我来收拾她们吧。
我知道，她们只是冲着我来的，与凤族没有丝毫关系，新仇旧恨，也该一次性了结了。”
说到这里，放开凤芷，朝她弯唇一笑，浓密的长睫毛微微颤动，一滴泪珠从眼角落下。
“母后，我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以后，你不用小心翼翼地遮掩了。
还有啊，不管我是不是你亲生的，对我而言，你始终都是我母后，也是唯一的母后。”
凤芷眼里泪花闪烁，水雾渐起，一向果决的她，却难得的手足无措起来，竟不知作何反应。
凤栖这才松开她的手，身形一闪，爆射而出。
素手一翻，鲛绡掩泪已握在手中，瞬间化作一把长剑，凌空一挥，如银瓶乍迸，千万道剑光朝龙馨儿倾斜而出！
鸾璃退到一侧，与凤芷并肩而立，低声道：“小十的修为好似又提升了。”
话音落，却迟迟不见身旁的人说话，转头一看，才发现她眼角湿润，脸上神情不只是喜还是忧。
“妹妹，你怎么哭了？是因为小十刚回家的缘故么？
哎，不要伤心了，以后慢慢地就习惯了。
你看我，曜儿有时出门采药，好几年都不见踪影，刚开始还担惊受怕的，后来干脆不管不问了。
这里毕竟是他的家，累了，受伤了，终究会回来的。”
凤芷将眼角的泪擦了擦，轻笑道：“姐姐说的没错，这里就是她的家，出门的孩子，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龙馨儿看着忽然出现的凤栖，眼神一厉，尤其是看到与凤擎有几分相似的眉眼，看在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亏你还有胆现身！今日，我要让你为我女儿偿命！”
凤栖冷笑一声，没有丝毫畏惧，“偿命？亏你说的出口！
一直对我紧咬不放的是你们！一直算计我谋害我的，也是你们！一直主动来挑衅的，同样是你们！
我当初没有把凤婉思弄死，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不过是看在那人的份上，给他留点薄面。
现在倒好，凤婉思死了，你们还有有脸来问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杀了她？
血口喷人，也能这么理直气壮，果然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我若是想杀她，早在五百年前就杀了，为何要等到现在？！”
龙馨儿眸子晦暗难明，目光渐渐浓烈，眸中似有火焰跃动，“你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除了你，谁还会那么憎恨思儿！”
凤栖好似看白痴一般，眼角余光冷冷瞥过，“你们神之凤族的人，莫不是都是傻子？长着脑子是留着玩的吗？连人话都听不懂了！
啊，我知道了，你如今不过是在自欺欺人，其实你心里早就有怀疑对不对？
毕竟玉山是什么地方，你比谁都清楚，外人想要进去可没那么容易，更何况是在西王母娘娘的眼皮子底下！
你肯定也怀疑过，凤婉思并非被我所杀，但是你对我的恨却遮蔽了你的双眼，让你宁愿相信她是我杀的。
这样一来，你既可以光明正大地除掉我，又能消了心头之恨。”
龙馨儿赤红着眼，妩媚明艳的脸上有一丝扭曲，声音因激动而变得尖细，“你胡说！就是你杀了思儿！”
凤栖对她同情一瞥，冷声道：“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明白！我到底有没有想过，你自己最清楚！
至于你为何非要杀了我，你更是比谁都清楚，因为于你而言，我的存在，本就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每当你想到我的存在，就会想到自己的夫君曾经深爱过一个女人，还跟她生了个女儿。
甚至一直到现在，你的夫君依然爱着那个女人，视你如无物，你自然就更难受了，简直如鲠在喉。
你之所以放任几个女儿找我麻烦，难道心里就没有存着一丝一毫的私心？呵，你就不要再装了！
你们母女几个，归根结底都是一路货色！虚伪又恶毒！
你是不是想不明白，明明守在他身边的是你，为何过了那么些年，他依然对你爱答不理？
明明守在他身边近十万年，可依然捂不热他的一颗心？你是不是很疑惑？”
龙馨儿眼神一缩，目光躲闪，却在极力地维持镇定。
可凤栖接下来的话，却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她彻底击垮了，只剩下满腔的愤怒。
“因为从一开始，就是你插足了别人的感情，不管你承不承认，你都是小三！
好吧，你可能不知道小三是什么意思，但想想也能明白的，就不多解释了。
当初若不是你寻死觅活非要嫁给凤擎，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威逼利诱，神之凤族也不会逼凤擎娶你吧？
你自己想想，这样强求来的感情，怎么可能会因为时间是流逝而变好呢？只会慢慢地腐烂变质！”
龙馨儿被凤栖的话彻底激怒了，唇齿发寒，身体发抖，恨不得扑上去，撕烂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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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上前抓住她的手，扑到她怀里，亲昵地蹭了蹭，“母后，我很想你，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凤芷慌乱地擦了擦眼角的泪，总感觉这辈子的泪水都给凤栖了，每次流泪都是为了她。
“熔哥哥，现在可不是叙旧的时候，人家都欺负上门了，总要给他们点教训才是。”
凤熔一双冷而幽深的眼睛微微眯起，眉心一点绯色凤羽花，红若朱砂，万般风流，微微一笑，迢迢迤逦。
“嗯，虎贲军就交给我了，你去母后那边帮忙吧。”
“母后。”
凤芷身形一顿，转头看她，眼眶一热，鼻尖微微泛酸，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来。
“小十，你终于回来了，母后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她同样想过，凤熔对她的感情，并不是所谓的爱情，只不过是一种慰藉而已。
凤熔一早便知道自己不是凤聃的儿子，他很痛苦，也很无助，却无处诉说。
当他知道凤栖也不是凤聃的孩子时，他仿佛找到了可以互相依托的人，这就是所谓的同病相怜吧。
说罢，慢慢地松开了手。
凤栖朝他抿唇一笑，身形一闪，已经到了凤芷身边，趁着龙馨儿与鸾璃缠斗的时候，轻轻地叫了一声。
还好你没有把我推开，还好你没有另眼相待，从今以后，你便是我唯一的妹妹，最疼爱的妹妹，与血缘无关。
凤栖透过他的肩膀，看向凤芷等人，待捕捉到龙馨儿和凤婉如的身影时，目光如同冰雪一般，缓缓阴冷。
凤栖曾经想，或许凤熔和她是一样的想法，所以当初才会毫不犹豫地拒绝狐青云！
对他们两人而言，凤族才是家，凤聃才是爹。
当凤栖想明白这一切后，便释然了，对她而言，凤熔只是一个很疼爱她的哥哥。
所以，当两人再次相见时，她可以淡然地朝他清浅一笑，叫一声“熔哥哥”。
凤熔眼底晶亮一闪而逝，伸手轻抚她细软的发丝，有种失而复得的感慨。
所以他才会刻意靠近凤栖，把她当成是同一类人，因为他认为，只有凤栖才能理解他的心情。
正是这种奇怪的心理作祟，才使得他对凤栖有一种诡异的占有欲。
如果问凤栖，若是凤擎和凤聃同时受伤了，你会救谁？
凤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扑向凤聃。
抛弃了，便是抛弃了，不管是什么理由，都比不过几万年的相守和爱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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