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其它意见，大家明天晚上8点，来签属一份合作社入股分成协议书。以后不叫主干，叫经理。”我说。
“经理这称呼好听。”支书说。
我以50万注资，到县工商局登记注册，成了“岭胜村经济合作社”的法人代表。
3月18日，我和维军叔叔到代冲镇陈老板的种植园，进购了650株岭山雪梨树苗。阿叔和一个股东开着4轮车送树苗过来，并在我家住了2天。他两人指导我们村里垦翻耕平土地、栽种树苗、陇根下肥等经验技术。
村里以合作社的名义出资，请来推土机和挖掘机，买来了铺路用的碎石沙子。一条3.5米宽崭新的牛路，从村道修直接到了山脚下。旧时代翻过一页了！合作社还买了1辆农用运输车，以后地里的农作物的种收，肥料的进出，再也不用人工肩挑背扛了！
2009年3月27日，星期五。镇委办公室人员通知了支书、村长、文书还有我姜仁志，到镇里开会。会议后，在公告栏公布了镇委镇政府干部人员提名名单，名单上，有我姜仁志的名字。
“仁志，好好干，你命中遇到贵人了。一但你的名字上了镇委镇政府人员提名名单，大会选举通过后，你就成为一名乡镇级干部了。”姜维德说。
“支书，你个人觉得我会被安排在什么岗位？”我问。
“这可说不好，你还是问一问镇委文书记或县委李书记。”姜维德回答。
“仁志，镇委书记1名，你是没有可能，那可是“一把手”。副书记兼镇长，你也是没有可能。专职副书记，你资历太浅，入党党龄一年都不够，也是没有可能。3名副镇长，李海波副镇长，你总熟悉吧！15年农技站的老站长，相比之下，你还是没有可能。”姜仁雨分析。
“仁雨，你分析是很在理，可也不全对！”姜维德说。
“支书，你说，我哪说得不对？”姜仁雨问。
“你接着分析，就知道哪儿不对了。武装部长、计生主任、宣传部长、财政所长、派出所长、文化站长、农技站长等，请问哪一个岗位，姜仁志他有资历？难不成，又回去当一名农技站的技术员？”姜维德说。
“嗯，我也搞不懂了。”姜仁雨摇了摇头。
“哈哈，村长，你也有大脑不够用的时候啊？”姜保庆大笑起来。
“保庆，你笑什么？你能，你来说道说道！”姜仁雨给保庆作了一个脚踢的姿式。
“要我说啊，姜仁志会当上镇长！支书说得对！仁志是命中遇到贵人了。”姜保庆说。
“贵人是文书记？”姜仁雨问。
“不是，是县委李书记！”支书说，我也有同感。
“自从去年村里岭胜大桥剪彩那一天，我只见过一面李书记。再说，年前年后，我没给县领导们送过礼。”我说。
“你送礼，县领导们也不会收。情义之礼？你和县领导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提携之礼？还谈不上，你到现在只是一个提名！真要说到一个情，那就是李书记对你有知遇的恩情。我们别把每一届的领导们都看得太世俗！伯乐与千里马，有时是无偿相助的，美名是互相成就的！”姜维德说。
我听了支书的话，沉默了。
今天算家有喜事吧，我留支书、村长、姜保庆在家吃晚饭。父亲在饭桌上，一句不谈我被提名的事，老人家看得远，喜忧不会写在脸上。散席后，父亲让我晚上别回镇上新家，说要留下来跟他谈一谈。
“小志，看你今晚很高兴的样子，我却高兴不起来，小孩子家家样！你就不会隐藏一点心事情绪吗？”父亲说。
“爸，你说吧，我听着呢。”我摇了摇头。
“你今年28岁了吧，要说社会阅历，确实不少了！要说官场经验，你相当于3岁的孩子，有智商没情商。这样说，你可能不高兴了。”父亲用竹杆驱赶家里的小狗，小狗在追着一群小鸡满地跑！在门口的灯光下，父亲心情显得很平静。
“爸，有你才有我的今天！我没有不高兴，真的。”我说。
“你呀，从今天开始，要学会城府二字。镇里不比村里，村里不比家里！将来你可能调到县里。如果有那么一天，你还有可能升到市里，我这一生是看不到的了。”父亲说着停了下来。
“你的意思，我太轻浮？没有城府？”我反问父亲。
“要我预料，你职位应该是副书记或副镇长。你一言一行，那决不能再口无遮栏，玩笑连天，喜忧表露了。面对全镇几万人口，你必须提高自我素养，多听多学，厚积薄发。你的中专学历，也要升一升级了。”父亲说。
“爸，你不是没读过书吗？怎么说起教条来，一道一道还挺顺溜的。”我说。
“你今天在支书、村长、文书面前，喜悦的心情，毫无保留！全露在脸上，人家一看就全明白了。遇上好人，你无大碍！遇上坏人，挖的坑就等着你来跳了。在镇里当干部，对老百姓来说是个官，在官场里，就是一个基层人员！所以你的心态要摆正，城府要再练就。你想学焦裕禄，你想学孔繁森，我支持你争做一名优秀党员！合格干部。现在的人心环境不比以前了，我是过来人，你要切记刚柔并济，有所城府。为国出力也好，为民造福也罢，路还长着呢！你不能倒在黎明前。”父亲说。
“爸，你怎么这么悲观？倒在黎明前，一个小小的镇，有这么多危难吗？”我笑了笑。
“姜仁志就是逞强的性格，他后面要是摔疼了，自然就会回想起您今晚的教育，太有先见之明了。爸，早点休息，您教了他一辈子了，也不在于这一晚两晚的。”晴儿从房间里出来，打断了我和父亲的谈话。
晴儿扶着父亲进了家门，夜晚的凉风吹佛。我坐在门口，拾起一根柴火棍，在水泥地板上写着一遍又一遍“城府”二字。
父亲是我不可逾越的大山，他心灵深处有着积厚的蕴藏，教导我的知识，永远都教不完。
“支书，你有什么意见？”我问。
“我和村长都同意，和电视里面一样，组成“岭胜村经济合作社”，主干你来当。”支书姜维德说。
3月12日，每一年的植树节，姜仁雨和姜保庆从镇上领回一车的多种类别小树，分发到户。林业部门培植的树苗，大家分别种到河岸、地栏、路边，禁山，山岭上。我和晴儿那一天，去了云城接回蒋华英。父亲带着姜运东，种下了15棵小树。
在牛路边的地，就属姜维军家里的地最多！经过姜维军主动与其他9家村户做思想工作，最后他们都同意了让出修牛路所占用的地。支书和村长不想亏了姜维军家及其他9户村民，同意以公家偏一点的地置换牛路所占用的地，圆满处理好了大家抵触的情绪和纠纷。
姜维军组织了9家村户，还叫上了支书和村长，到我家议事。
“仁志，这样跟你说吧。你当主干，行吗？”支书姜维德说。
“我家没地啊，还是维军叔叔当主干好点。”我说。
“要是没有你的主意，这些地荒着一文不值！要说能力，主干非你莫属！你没地，可入资，免得我们去贷款付息。我当不了主干的，支书和村长也要加入进来！入资和参与管理。”姜维军说，看来他早就有所准备了。
“爸，你躺着，我帮你洗脸、热脚。”我说，晴儿打来一盆热水。
我帮父亲洗着脸。父亲啊，请告诉我，你脸上的肉肉哪去了呢？您怎么如此消瘦了？可恨的老年斑，悄悄地爬上了你的脸。你头上除了白发，没几根青丝了。
晴儿换了一盆清净热水，我帮父亲脱了鞋袜，双手抚摸着父亲的脚。父亲的双脚，皮已包骨，青筋凸现，脚底一层厚厚的老茧，全是做农活磨出来的。
“我们9家的地相对集中，共有31.7亩面积。因荒废太久，垦翻耕平这么宽的地，需要不少钱投入。后面还要采购岭山雪梨树苗、肥料等，钱就更加不够了。”姜维军说。
“是啊，如果向银行贷款，第一，能不能贷到足够多的钱？第二，就算银行同意了，审批也需要时日，一定会错过今年种苗最佳时间。第三，岭山雪梨3年才有收成，货款金额大，每年利息不少啊！”村长姜仁雨说。
“别迷信了！爸身体好着呢！爸这些年有“三高”吗？爸眼花耳聋吗？爸是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英雄！爸是经过战争洗礼过的人，不会那么弱不禁风的！”晴儿劝说我。
“晴儿，谢谢，听你这么一说，我心情好多了。愿爸长命百岁！”我对着黑夜小声地说。
“哥，你怎么还让爸喝酒？他都78岁的老人了，你不知轻重吗？”晴儿指着我头。
“晴儿，没事。小志，你去厨房帮我倒盆热水来，我洗把脸热下脚就好了。”父亲说。
倒了父亲的洗脚水，我坐在门口的凳子上，暗自哭了。
“哥，怎么了？是不是我刚说重了你两句，你不高兴了？”晴儿问。
“不是，我在想父亲还有2年就80岁了，80岁是老人一道难过的坎啊。”我说。
我背着父亲，进房休息。他微闭着双眼，累了睡了。
自从我有记忆开始的那一天，父亲是很疼我的。只要我闹着吃糖，他一定会给我买；只要我闹着看电影，再远的村子他都背着我去；只要我睡了，他的背就是我依靠的一座大山！村里很多男性老人寿命长不过80岁，越想我越心酸！越想我心里越害怕失去老父亲！
父亲陪了几杯酒就吃饭了，毕竟老了，不胜酒力。支书、村长、维军叔叔被陈老板的合伙2个人陪酒全喝倒了。家乡人纯朴，也带点豪爽，明知要醉却不装醉。好在双方洽谈甚欢，事情办得顺利。
回到家里，零晨1点半了。
母亲带着姜运东睡了。晴儿还在看电视《神探狄仁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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