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背着农具，手里拿着肥料袋子。
“小姑，新年好！你还记我这个以前来做事的穷小子呀！谢谢啦。姑父呢，他没跟你一起回吗？小姑，你可比以前瘦多了，别太辛苦了！多注意身体。”我说。
“小姜，来了就来吧，还带什么礼物呢。进屋里坐，你姑父早些年就想把你撮合我们家侄女黄丽，后来怎么的，你怎么就偏偏看上了别的女孩了呢？你老婆没跟你一起来吗？我想看看，谁家的姑娘生得如此好福气。”小姑说。
小姑开了门，走进家门一看，真是好宽敞啊！院里种了一棵高大的四季桂花树，夏天摆张摇椅在树下纳凉吹风，决对的舒服！桂花开放，满院飘香！右前还铺设了假山流水，水池里养有小鱼。右后架了棚子，用于停靠小轿车。3层的主体楼房，按欧式风格装修。占天敞地，这哪是商品房能比的惬意生活啊！
“小姑，你这家足有350平方的地面积吧，你和姑父土豪了呀！”我说。
“听黄丽说，你深圳有一套房子，现在价值300多万了！农村的房子是宽敞，但不值钱！年青有为，你还为村里架起一座大桥。真了不起，得花掉你多少钱呀，县里第二座大桥啊！当年投胎怎么不来小姑家呢？你迷路了吗？”小姑说话，很有趣。
“小姑，你和姑父都是大好人。1998年我来你们家打暑假工，姑父带着我满村子地去收猪粪牛粪，村里的人们都误以为我是他儿子。姑父憨厚老实，也不解释，我一个穷小子，只是来打暑假工的。”我说。
“老肖当时回来给我说了，他笑你也不说话。世事变化真快啊！如今，我侄女黄丽去给你打工了，真是30年的河东成了河西。哦，不对，是10年的河东成了河西。”小姑说。
“春兰，谁家的白色宝马停在我们家门口？”姑父回来了。
“姑父，新年好！我来请你当师傅，能不能跟我去一趟我们村，看一看土壤，出一出主意。我想带着村里乡亲，一起大面积种植水果。”我第一眼见到姑父，真有一种永不退去的亲切感。
“老肖，看，他是谁？还认识吗？”小姑问。
“一看到小姜，我就想起以前我们一起下村里收粪，哈哈！别提有多逗了。”姑父说。
“姑父，你真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我也是对下村里收粪，记忆最深刻。”我说。
“好，吃了早饭，我跟你去看看。春兰！杀一只鸡，再炸点花生米。小姜，我们有11年没见面了吧，还能想起我和小姑，难得呀！”姑父说。
“在种果树这一方面，您和小姑，就是我的指导老师。”我说。
“哈哈，你太谦虚了。小姜，你在深圳创办公司不是挺好的吗？难道农村的钱比城市的钱还好挣？”姑父很是不解。
“姑父，黄丽第一次带我和同学熊凯来你们家，还记得黄丽说过到县委采访了杨书记吗？当时杨书记预计以后的农村，一定实现村村通水泥路！脱贫致富，架桥修路。黄丽说给小姑听，小姑还笑我们学生太天真。您看！现在不都实现了吗？不仅村村通上了水泥路，而且装上了路灯！现在的农村生活都快赶上城镇了。”我说。
“是啊！修好了路，我们的水果卖得出，化肥农药物资运得回。每亩果园有化肥农药补助，镇农技站还派人员下来现场技术指导，我们享受到了国家的好政策了啊！当年的县委杨书记，不知他现在调往何处去了？”姑父说。
“去年县委李书记，有意让镇委文书记提名让我回来工作。要说是为了挣钱，我不愿意回来。可一个人活在这世上，总想有所建树！有所理想抱负！村里人们的关系越穷越纷争，越富越融洽！村里考上大学的，又喜又忧！喜是继续深造，前途有望；忧是为学费发愁，四处借钱。要是村里富了，不就成了良性循环了吗？”我说。
“你小姜是有理想的人，读点书能悟出很深的道理，我老肖佩服。就一座岭胜大桥，你决对公心！你富裕了能想着乡里乡亲，但愿乡里乡亲能理解你。万事开头难，阻力肯定不小，你要有心里准备。这年头，好人难当，好官难干！”姑父说。
小姑，做好了早饭。一大碗土鸡汤，还有家乡的酿豆腐、蒜根炒腊肉、蒸香肠。吃好了早饭，临走了，我给小姑的孙子、孙女、外孙等小孩，每人一个红包。小姑急忙收回红包，全退给我，说人来就好。
我望着姑父，姑父笑了笑明白我的意思，最后点头示意，让小孩子们都收下了红包。
当年我来小姑家打暑假工，小姑和姑父可没把我当小工。果园的活很劳逸相接，收粪最大苦力是姑父，我在他们家没受过丁点怨气，有好吃的次次留我一份。快上学了，离开他们家，工钱结完了，还多给了几十块，姑父和小姑开收粪车送我回家的。
几十块钱，要换现在，谁也不当什么重要事来看待。可是10年前，我家里太穷，几十块对我来说，是他们家默认了我付出的劳动。
姑父换了一身新衣，跟我来到了村里。我俩走到山脚下，看着现场实地。
“小姜，你们村地边的枣树怎么这么多啊！年年丰收枣子吗？”姑父问。
“是啊，每年每户都能丰收3000斤以上青枣，可进来的收购商出价很低，村民们积极性不高，懒得收果。加上青枣经不起风吹和雨打，落地面上溃烂的枣子一片一片的。”我说。
“你有没有想过改良枣树品种？有没有想过枣子深加工？”姑父问。
“好建议，我用本子记下来。姑父，您看，我们村这些荒地土质，适合种哪些果树？”我说。
“我带了好几个空瓶在车上，等下取些各方位的土样，测一下PH值。不过，这些地荒着太久，坂踏严重，还长满了野草。要是种果树，要投入很多的人力和肥料成本。凭我的经验，这土质不太适合种脐橙和桔树，倒是适合种岭区雪梨，或者药材。这片地有些顷斜向阳！种茶叶也是不错的选择！”姑父说。
“姑父，您知道哪地方有过种植岭区雪梨成功的吗？如果种植药材，能去哪里跑市场销售？种茶叶，我还真没想过，能挣到钱吗？”我说。
“小姜，万事开头必然难！没有谁轻轻松松就能致富的。我只能建议种什么，可种植经验和销售渠道，要靠你或你的团队去攻关。你既然做了带着村民致富的打算，你就得做好吃苦的准备！”姑父说。
“嗯，姑父，谢谢您。”我说。
我带着姑父回家的路上，姑父看到了姜丁文毁了的耕田，随口这么一说：“谁家的耕田不要浪费了，要充分利用农村里的资源。在这挖个回字形的鱼塘，四周与中间搭个葡萄架，一年下来肯定有不少收获！”
听到姑父的一席话，我头脑突然一阵清醒！我和丁文大哥之间的恩怨有补救方法了。
一年之计在于春，出了元宵，大家都开始忙碌起来了。
“你，是不是小姜，姜仁志？你以前到我们家帮忙做事，是个嫩小伙，现在成了大老板了！”小姑一眼就认出了我，笑呵呵的。
“想吃汤圆还不容易吗，去镇上买几包现成的，管全家吃个够！”我说。
“少在这里啰里八嗦！小志，你现在就去代销点买4斤白糖回来。”母亲说。
“爸，问你一件事。强拆的那一天，姜丁文被抓去派出所是你去保出来的？”我问。
“我保的人是姜丁文，你谢我什么？帮我买条烟呗。”父亲微笑着。
“爸，合着你和我妈两个是想让我出钱，买烟买糖呀！”我大笑起来。
第二天，天刚亮，我便开车来了黄丽的小姑家。一晃就过去了10年光阴，小姑家的旧房子拆了，展现在眼前的房子是一座漂亮的别墅，四周建了2米高的围墙。我带了些水果和牛奶，新年不能空着手，站在门外喊着小姑，可家里没有人应声。
“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冤大头！”姜丁头说。
“姜丁文，谁是你的冤大头？别看你年纪大过我20多，可咱们辈份是平级，你说话能不能好听一点？”我说。
“叫你一句冤大头，怎么啦？还能跟你说话，就算看得起你了！我田里损失了好几万！你敢说不是你坏的大事吗？”姜丁文说。
“嗯，对，怎么了？”父亲说。
“谢谢你，有老爸撑腰地感觉，真好！”我说。
晴儿在揉糯米粉，母亲在撵碎炒香了的花生米，父亲带着姜运东正在看儿童喜欢的动画片。
“哥，就数你有力气，去给妈撵花生，妈到处找你，你去哪儿了？”晴儿问。
自然山和荒地，最大经济效益是什么？适合养什么或种什么？要开发，有哪些人为阻力？又有哪些工作困难？需要投资多少本钱？政府的扶持力度有多大？实施起来，哪些人员是干将或得力助手？
拨了一根狗尾巴草，我咬在牙间，躺在草地上，想着想着，不知何时进入了梦里。
“落选村支书，跟姜维德没关系！我问过镇委文书记了。你损失的钱，如何补上，我现在没有好点子。你胆子不是很大吗，敢不敢跟我出去外面看看市场？没钱了就把你卖在外面。”我说。
“没大没小！乱开玩笑。其实，我是十分恼你的，恨得咬牙切齿！看在维生叔叔到派出所保我出来的份上，恩仇相抵。只要你帮大哥我补上一些损失，去哪都依你！”姜丁文说。
“你等我通知，到时叫上村长姜仁雨一起去。”我说，今天过节，早点回家。
“怎么就把账算到我的头上了？丁文大哥，你还讲不讲道理了？那我落选村支书，怪在你头上，你高兴吗？劝你别在田里建房子，你偏不听，硬要去做违法的事，硬要去犯众怒！你损失好几万，又不是我举报，更不是我拆的！”我说。
“你落选村支书，找姜维德去呀！他想连任，肯定是他搞的鬼！我损失了好几万块钱，你怎么也得想办法给我补上！”姜丁文说。
“小姜，你等一下！跟你说呀，你不适合当村支书。一把好刃，使用必须恰如其分，要是用于切石头，肯定浪费资源。回去后，你再慢慢琢磨。”文书记说。
文书记知道我心里想着什么。
元宵节，我再次来到山脚下，思绪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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