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半壶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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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壶道人悻悻然地看着还有怒色的青叶老人,忙找机会开遛,“那个暗处的老鼠就交给我了,,青叶老头你回剑门好好疗伤,老道我就先走了。”

    说完,不待青叶老人开口,半壶道人火急火燎地站起身来,一拍腰间的黄皮葫芦。

    黄皮葫芦在这一拍之下,其上泛起道道霞光,自动脱离半壶道人腰间,横悬在低处缓缓变大,待到葫芦有水缸大小时,半壶道人飘然落在葫芦上,头也不敢回,驾驭着变大的黄皮葫芦载着自己直冲云霄。

    在半壶没入天空云海前,一道半壶的声音传入青叶老人耳中,“五年后别忘了差人去丹炉湖去取养元丹。”

    声音刚传入青叶老人耳中,半壶道人的身影已是彻底消失在云海之中。

    青叶老人看着半壶道人干了的坏事,撂下让自己去收拾,真想将飞在空中的半壶一掌拍下来。

    黎青拎着墨风的暗色长剑,背上还背着昏厥过去的墨风回到马车旁,见到剑长歌一脸木讷地瘫软坐在那瑟瑟发抖,双目迷茫无助,旁边还有一具胸膛插着剑长歌木剑的矮个汉子,在细看矮个汉子竟是被自己几日前断去刀尖的那位。

    黎青望了望已是尸体的矮个汉子,试着向青叶老人问道:“小长歌动的手?”

    青叶老人无奈的点了点头。

    黎青带着赞赏的目光投向剑长歌,然后背一抬,将昏死过去的墨风扔在地上,故作深沉道:“老师,你也真是心软,这样一直让小长歌对着被他杀死的第一个活人,还不得把他给吓傻。”

    黎青撸了撸袖子,走向在那颤抖的剑长歌,“老师,回头小长歌要是问起你可千万别说是我下的手。”

    对着剑长歌的后脑袋,黎青一拳砸下,嘭的一声闷响,剑长歌的后脑迅速冒起一个肉眼可见的大包。

    遭到重击的剑长歌脑海一声嗡鸣,眼前一黑,顶着脑后的大包昏死过去。

    不同墨风那种心神消耗过度的昏死,剑长歌是被黎青一拳打昏过去的。

    ————

    半壶道人乘着变大的黄皮葫芦飞入云霄后,缓缓松了口气,先前若不是自己心血来潮横插一手,青叶老人也会在剑长歌有危险时出手。

    四下眺望,半壶道人瞳孔之中再度亮起亮银色,短短片刻之后,半壶道人目光直视着距离青叶老人等人极远处的一处山顶,嘴角微微翘起,笑道:“原来这只老鼠躲在这儿。”

    心念一动,半壶道人连带着脚下的黄皮葫芦消失身影。

    隐去身形的半壶道人驾驭着黄皮葫芦悄然接近那处山顶。

    山顶的一株老树之下,一名身着劲装的中年武者手持着一张如老枯木枝制成的等人高的大弓,背上挂着一囊七支箭尾赤血色羽毛的羽箭,正准备起身离开此处。

    此人就是找上沧水帮出了高价截杀青叶老人的那位高人。

    中年武者一脚刚迈出半步,不待脚掌落下,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劲,骤然回手自背上箭囊内抽出一支赤尾羽箭,羽箭搭上大弓,回身间已是将大弓拉满。

    抽箭,转身,拉弓,一气呵成浑然天成。

    中年武者在大弓拉满后,无半点迟疑,拉弦的手指轻松,赤尾羽箭离弦破空而去。

    赤尾羽箭一离开大弓,若流星赶月,撕裂箭身周遭的空气。

    这座大山四周的元气好似在羽箭飞出后受到其牵引一般,如潮水般汇聚向赤尾羽箭,尾随着羽箭飞去的方向,凝聚成一道元气洪流,冲向天际。

    就在羽箭快飞近一处云朵时,像极了一条大江的水流突兀地从云端蜿蜒淌出,将去势极猛的赤尾羽箭轻易地裹入其中,尾随其后的元气洪流也是被这条大江奔腾的江水冲散,回归大山四处。

    半壶道人踩着黄皮葫芦悠闲地从云朵内显露身形,脸带愁色,自恼道:“流年不利啊,今天老道我怎生总是被人发现踪迹。”

    那条像极了大江的水流正是从半壶道人脚下的黄皮葫芦口中流淌出来的。

    中年武者见这头顶上清芙蓉冠脚踏黄皮葫芦的道人找到了隐藏在暗处的自己,轻而易举地挡下自己的全力一击,自知不敌,忙掏出一张和先前韩士所持的一摸一样的银色符篆,正要激发逃离,那道大江水便已经垂落冲刷而下将整个山头淹没在涛涛江水之中,中年武者还未来得及激发符篆便被没入其中。

    待到半壶道人将一山头的江水收回葫芦内,原地已是无中年武者的半点痕迹,只有一张枯木大弓,一箭囊六支羽箭静静地躺在潮湿的山顶。

    半壶道人欣喜地将大弓羽箭收起来,端详了半晌,盘算着去何处出手这副宝贝。

    但片刻后半壶道人又是脸色凝重下来,轻叹道:“看来晴川国也是不太平静了。”

    一切结束,半壶道人踩着黄皮葫芦飘然远去。

    墨风在沧水帮的一众人尽数消失后,终于是支撑不住,脸色苍白得吓人。先前强行驾驭现阶段还不能自由驱使的本命飞剑耗费了大量的心神,这会儿副作用涌上头来,使得墨风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黎青见到墨风昏倒在地,忙过去照顾。

    淡金色的精巧飞剑飞至墨风身前,变得有些虚幻后,毫无阻碍的窜回墨风的额前,墨风放下按在额头的双指,神色有些疲倦。

    越境而战终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若非仗着本命飞剑之利,怕是胜负就是另外一种结果了。

    持符修士在听到韩士的那声撤退命令后,也不敢再作迟疑,忙招呼一声众人,便带领一众完全没有帮上忙的帮内武夫,飞快地退入重重树木遮挡的密林深处,不见踪迹。

    黎青听到这话差点气得追上去与他拼命,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实在是打不过这凭借蛮力就完胜自己的武修士,便抬起短剑晃了晃,“来来来,咱们再战上几百个回合。”

    打不过没什么,但不能输了气势。

    这是黎青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半壶道人摆了摆手,一副我也是在帮你的神色,“迟早有会经历这么一关,老道我只是顺势帮了他一把。放心放心,老道我很有分寸的。”

    青叶老人也不再多言,只是有些不忍之色。

    墨风那边凭借着那柄淡金色的小巧飞剑,将韩士斩下一臂后,再度驾驭着飞出老远的飞剑转向,想要一举击杀此时元气所剩无几的元海境韩士。

    而持棍的修士正战的正欢,自觉得再有上百余回合便能一棍敲死这个像泥鳅般滑溜的青衫青年,但既然众人已是开始撤离,也是不好再恋战。一个横扫逼退黎青后便是退出了战斗,离去时望了眼黎青手中的短剑,一脸的不甘心,临了还撂下一句让黎青气炸了的话,“青皮小子,你手中的宝剑给爷爷好好保管,爷爷下次来取!”

    青皮小子!

    墨风的飞剑终是未能在银光消逝前拦下韩士,飞剑嗖地穿过已无韩士的地方。

    未能击杀比自己高上一境界的韩士,墨风有些失落,不过对方拥有能够远遁百里的稀少符篆也是墨风所能提前预料倒的,无奈地驾驭着淡金飞剑飞回身边。

    半壶道人戏谑地笑了笑,朝着青叶老人低声道:“心态有些差。”

    青叶老人脸有怒色,斥责道:“他还是个孩子!你就不怕因此留下阴影!”

    强忍住断臂处令自己几欲昏厥的疼痛,韩士朝着带来的那两名凝境修士和一群沧水帮众,咬牙吼道:“撤!”

    眼见淡金飞剑越来愈近,韩士也不敢再耽搁,从怀中摸出一张类似持符修士所使用的纸符,不过却是雪银色的,上面密布着晦涩的符号。

    体内残余的元气被韩式注入纸符内用来激发纸符,一道银光乍然闪过,原本立在那处的韩士已是无影无踪。

    此时的韩士模样颇为惨烈,全无先前书生模样的从容气质。一臂断去,本是压箱底的宝贝寒玉折扇中的千里雪国图也是被那柄淡金飞剑破掉,再看先前被自己稳稳压制的黑衣剑修墨风好似还有战力,正在调转飞剑想要再度杀来,心头已是再无战意。

    韩士此时也是顾不得什么了,那位高人一直都未出手已是十分的蹊跷了,再想想自己被断去一臂,那位高人都未曾出手相助,心下对那高人已是心生怨气。

    剑长歌并不知晓是半壶道人出的手,才使得自己这一剑顺利刺入矮个汉子的胸膛。

    矮个汉子阴沟里翻船,心头纵然万般的不甘,但已是无力回天,生机渐渐流失,嘭的一声瘫软在地,死前一直圆睁着双目。

    剑长歌的初次杀人,却是在这种意外的情况下,持剑的手腕再无力气拿稳木剑,双腿有些发软,木讷地盯着手上沾上的血迹,心头不断念叨着“我杀了人”,幼小的身躯止不住的微微颤抖,冷汗如雨,脑海中闪过的都是矮个汉子死前那张惊恐得有些狰狞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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