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王昌龄初会闾丘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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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参军走后,周参军田师爷对王县尉说起宋参军,认为宋参军的为人还不错。说起闾帅,田师爷轻声说:“看来这闾帅对王县尉……”王昌龄忙摆手,示意田师爷千万不要议论这方面的事。田师爷也就缄口不谈了。

    一天匆匆过去,王昌龄要大家早早休息。自己同凤娇进入寝房,但是王昌龄还有事,他让凤娇先睡了,自己翻开一本关于毫州历史的资料看起来。

    毫州也是华夏文明的发祥地之一,这里原是商朝的都城所在地,商城王曾经在这里建都城。夏代亳州属豫州,曾是帝喾(高新氏)的国邑。周初是神农氏后裔的封地,置焦国。春秋时期,焦属陈国。陈于此建焦城,后楚灭陈,筑谯城。谯夷所辖区域扩大到苦、蒙及周边地区。秦时置谯县,属砀郡。汉时先后属豫州、沛国治。建安末年设谯郡。魏皇初二年封谯郡为“陪都”,与许昌、长安、洛阳、邺并称“五都”。西晋时,谯是谯国治所,北魏正始四年为“南兖州”治所,北周大象元年,改南兖州为亳州,治所不变,亳州之名始于此。隋大业三年又改亳州为谯郡。唐武德四年,谯郡更名为亳州,为“十望”州府之一,下辖谯、临涣、酂、城父、鹿邑、蒙城、永城、真源八县。

    王昌龄想,原来这毫州也有如此辉煌的历史,难怪这毫州被列为大唐“十望”州府之一,管辖着周围八个县的广大地域。

    王昌龄又想到目前的河南战局。在眼下的河南,战事集中到了两大军事集团,一方是以安庆绪属下名将尹子奇为首的一十三万叛军,另一方则是以“使持节都督毫州等八州诸军事大元帅”的闾丘晓麾下的十多万人为首的平叛官军。目前战事的焦点集中在对河南东部重要战略要地、豫东著名古城宋州的争夺。

    王昌龄又想起宋参军的话:“河南节度使张镐已经传令闾大帅带军队增援宋州。眼下大帅是否出兵还处在犹豫之中。”“还处在犹豫之中”,这闾帅会出兵增援么?王昌龄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问号。

    王昌龄想起了今天白天第一次见到闾丘晓的印象。“此人到底是何等样人?”王昌龄在反复搜寻着当时的印象:行营里一派歌舞升平的气象,官员们悠哉游哉的姿态,闾丘晓接待王昌龄的不严肃态度以及阴阳怪气的话语和笑声……这一切都让王昌龄反复咀嚼,在王昌龄这位新任第三把手的脑海中涌出一个个问号。

    最后王昌龄想起了田师爷那句没有说完的半截话:“看来这闾帅对王县尉……”王昌龄想,田师爷一定看出了问题。可是问题究竟在哪里?闾丘晓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朝廷把如此重大的军事指挥权交给这个人,这个人可靠么???

    王昌龄用拳头在头上捶了几下,站起身,脱衣解带上床。

    宋参军还向王长史简单地介绍了目前的战局。宋参军说,眼下的河南战事集中在对宋州的争夺。叛军将领尹子奇率兵十三万围攻宋州,宋州处在危急之中。河南节度使张镐已经传令闾大帅带军队增援宋州。眼下大帅是否出兵还处在犹豫之中。

    宋参军临行时,答应给王长史弄一份《河南战事形势图》,因为作为大帅身边的重要参谋人员必须有地图。

    “哟,还是奉诏命投军?可以让本帅欣赏欣赏皇上的御笔么?”闾丘晓怀疑地问。

    “禀闾帅,皇上诏命在此,请闾帅过目。”王昌龄用双手托住皇上诏命让闾丘晓看。好在按照规矩,除王昌龄本人外,任何人无权用手接触诏命,只能站着看。于是闾丘晓将身体贴近王昌龄把诏命浏览一遍。

    就在闾丘晓浏览诏命的同时,善于察言观色的田师爷从闾丘晓的脸色表情看出了闾丘晓内心的不快。闾丘晓的内心真的不快,心想你王昌龄一个芝麻小官居然得到皇上的御笔诏命,看来这王昌龄还真的有些来头。这样的人在我身边,也许会让我闾丘晓的行事多有不便。但是闾丘晓是何等人,当他看完皇上诏命的瞬间,立刻把内心的不快深深地隐藏起来,脸上挤出笑容,用一种阴不阴阳不阳的口吻说:“好呀,我们的大诗人,机遇来了呀。皇上说,‘待战事稍懈,朕另有重用’,恭喜我们的大诗人,皇上等着你入朝当宰相呀。”闾丘晓说罢,发出一阵让人听起来颤栗的奸笑。

    宋参军答应一声,带着王昌龄一行人走出厅堂。王昌龄一行人被带到营房官署住宅区的一栋楼房安顿下来,给王昌龄配备了伙夫以及其他生活方面的服务人员。宋参军介绍说,住在这里的都是毫州行营的官员们。他们都是刺史大人的下属官员,有二把手陈别驾,老四邓司马,录事参军事、录事以及司功、司仓、司户、司田、司兵、司法、司士等七曹参军,还有市令、丞、文学、医学博士等官员。

    宋参军还介绍,由于毫州是上州,所以刺史必须是从三品担任,闾帅就是从三品大员。你王长史是刺史大人属下的三把手,应该说是享受从五品下的官阶,王长史那身青色官服应该换下来了。

    宋参军还告诉王长史,由于闾刺史属于领兵刺史,所以他还兼有将军号,闾刺史的将军号是“使持节都督毫州、宋州、濮州、徐州、宿州、濠州、寿州、蕲州诸军事大元帅,所以,人们都称呼闾刺史为大帅。”

    “远听明君爱逸才,玉鞭金翅引龙媒。不因兹白人间有,定是飞黄天上来。影弄日华相照耀,喷含云色且裴徊。莫言阙下桃花舞,别有河中兰叶开。”

    闾丘晓正入迷,忽然有门卫禀报:“禀大帅,辕门外来了一伙人,为首者自称王昌龄,说要亲见大帅。”

    “王昌龄?是不是那个有些诗名的王昌龄?”闾丘晓问。

    “禀闾帅,下官王昌龄不求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只求为我大唐尽忠。”

    “说得好,说得好呀。宋参军,去给王长史安排好住宿生活,人家是奉诏命来毫州当三把手,可不能够怠慢呀。”

    闾丘晓举目在王昌龄身上一阵搜寻,问道:“你就是王昌龄?”

    “禀闾帅,下官王昌龄奉诏命前来闾帅帐下供职,请闾帅接纳。”

    “金天诞圣千秋节,玉醴还分万寿觞。试听紫骝歌乐府,何如騄骥舞华冈。连鶱势出鱼龙变,躞蹀骄生鸟兽行。岁岁相传指树日,翩翩来伴庆云翔。”

    “圣皇至德与天齐,天马来仪自海西。腕足徐行拜两膝,繁骄不进踏千蹄。髤髵奋鬣时蹲踏,鼓怒骧身忽上跻。更有衔杯终宴曲,垂头掉尾醉如泥。”

    王昌龄被带进营帐内,远远传来一片音乐之声。眨眼功夫,王昌龄一行人已经被带到一栋豪华大楼门前,只听得从楼房内传出一阵阵吆喝,还夹杂着一阵阵浪笑。王昌龄心想,这军营里面跟外面的气氛怎么如此不一样?在这到处充满战火气味的毫州,居然在营房里面感觉到一遍歌舞升平,这气氛是不是跟外面不太协调?但是王昌龄反过来想,尽管战事紧张,但是军人的神经还需要放松,对军人们来说,在生与死擦边而过的瞬间还需要欢乐。

    说话间,王昌龄一行人已经被引带到楼房二楼的厅堂里,只见一群歌妓正在引吭高歌,厅堂里侧的酒宴席上杯盘狼藉,十多位官员斜躺在藤椅里欣赏歌舞,他们的怀中都搂抱着女人,口里哼唱着舞曲,有的还用手打着节拍。王昌龄一行人被带到厅堂里侧正中间的一位大腹便便的官员面前。大腹便便的官员看见来了人,把手一挥示意停止歌舞。引带门人大声报告:

    “禀大帅,王昌龄带到。”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看官服只是一个小官。”

    “让他进来。”闾丘晓心不在焉地说。

    毫州行营大帐内,一片音乐声,一群歌妓正在进行《倾杯乐曲》表演。闾丘晓仰躺在藤椅里,怀中搂抱着三姨太,口中咿呀哼着《倾杯乐曲》舞曲,一派悠哉游哉的气氛。

    话说这《倾杯乐曲》乃是开元时著名的舞马曲,玄宗皇帝亲自作曲。玄宗皇帝酷爱音乐,精通多种乐器演奏,有极高的音乐天赋。时常有胡人献良马于朝,玄宗皇帝闲来无事,就训练这些马跳舞,制作《倾杯乐曲》,在重大节日里进行表演。跳舞队伍是一百匹马,全都装饰得华丽异常,身披五彩外衣,马头套上金银络头,脖颈上的长毛也染成彩色,在脖颈上还套上镶有珠宝的项圈,遍身打扮得珠光宝气。另有训马师数人站立旁边指挥。群马排成方阵,马头高高地扬起,马尾上翘成半圆形,随着音乐声一齐翩翩起舞,做出各种富有灵性的祝贺动作。有时舞马还会跃上高高的板床上旋转如飞,有时由壮士把板床举起,让马舞于板床上。各种各样的精彩动作令人目不暇接,不能尽言,让人叹为观止。

    时有丞相张说与著名诗人薛曜分别作有关于舞马曲的诗篇,用来作为《倾杯乐曲》的歌唱乐曲。歌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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