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国忠抬头看向他：“顾总，生意人想赚钱，我不怪你，但是你当面一套背里一套，就有些过分了吧？尤其是你还试图害我唯一的孙女儿！”
顾铭被他兜头盖脸的一番指责弄糊涂了，不解地问：“陆教授，究竟是什么事啊？”
“什么事？你们集团的研究员故意让我的孙女儿在不穿防护服的情况下进入p4实验室，是什么居心？不就是想让我的孙女儿感染上变异的c-vur，逼迫我加快速度研究疫苗，以便于你们赶紧拿到市场上去卖吗！还是说你们想试探我，看看我究竟是不是已经掌握了预防变异病毒致病的疫苗了？”
顾铭愣了一下，沉默片刻，拿起手机给他下午派过来的研究员带头人打了个电话。
那边很快接起来，顾铭问：“吴主任，今天你们来查看陆教授的研究项目的时候，是不是遇见了一个女生，你还诱导她在不穿防护服的情况下进实验室了？”
吴主任笑了一声，回答他：“顾总，说话要负责人啊，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诱导成年人去做什么，主要还是那女孩自己想进去。”
顾铭皱了皱眉头：“一般没有医学背景的人不知道进去p4实验室的规范，但是你也不知道吗？你知不知你这样做，不仅仅可能让一个无辜的人出现生命危险，你还可能让陆教授的项目功亏一篑！”
“不是这样的，顾总。”那边吴主任语气平静地跟顾铭解释，“我们今天和陆教授对接项目的时候，我们发现变异病毒已经产生了，而且陆教授各方面的研究都已经很成熟了，但是他故意隐瞒了这一切，我怀疑，他是想从我们集团套取更多的研究资金，所以才瞒着不说的。顾总，你刚刚接手这个项目，可能不太了解情况。之前杜总在和陆教授合作这个项目的时候，杜总已经投资了八千万的项目资金了，但是直到现在，我们没有从他们团队得到任何回报，我们也不是冤大头对不对？不能因为陆教授名气大，我们就无限制地给他投钱对不对？”
顾铭冷笑一声，不是陆国忠有意隐瞒，而是杜宝峰之前的打算太明显了，他就在等着变异c-vur病毒和它的疫苗都研究出来之后，先将病毒投放到人群当中，造成大面积的疫情，再把疫苗投放市场，高价售卖。这样，杜宝峰不仅能赚到钱，而且还能立下大功，甚至在医学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陆国忠当然不会配合他，陆国忠手下的几个研究人员，也绝对不会顺着杜宝峰的意思去做。
“陆教授不愿意将研究成果公布，不愿意产品投放市场的原因是因为还没有进行人体实验，就算在动物身上的实验再成熟，没有人体实验能行吗？我这个没有任何医学背景的人都懂，你一个研究科主任你会不懂？”
吴主任笑了笑：“我当然懂了，所以啊，我让他的孙女儿进实验室，如果她有幸能感染上这个病毒，她就会被迫成为陆教授的被实验者，成为第一个感染上变异c-vur病毒的人，这样不好吗？再说，感染的人是陆教授的孙女儿，我想陆教授应该会比任何人都想加快实验进度吧？”
顾铭一股无名火蹿起来：“你疯了！你这样是违背道德的！”
吴主任讪笑：“顾总，哪有那么多道德可言，你是道德卫士吗？咱们集团是要盈利的，咱们要为集团利益考虑，总部那边已经发话了，不能再继续无限制地投资这个研究项目了，必须尽快得到收益。”
“呵呵，博尔集团能在世界范围内立足，正是因为有自己坚定的理念，我想，我们集团也不需要你这样为了利益丧失道德的人了，你今天就离开集团吧。”顾铭对他说。
那个吴主任早就聊到了顾铭会这么说，轻笑了一声，说：“我会向总部申请留下来，并且举报这个项目，是我留下来，还是咱们继续亏本投资这个项目，还请顾总拭目以待。”
顾铭冷笑：“我会的。”
说完，顾铭便挂了电话。
顾铭拿着手机，转过身对陆国忠深深地鞠了个躬：“陆教授，对不起，如果您的孙女儿有任何问题，我们博尔集团都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陆国忠从刚才顾铭的话里，算是知道了，这一切都是杜宝峰以前的手下做的，跟他没什么关系。
也确实，这群人提前不知道陆菁菁会过来，谈不上是提前计划好的，只能是下午过来的三个研究员临时起意，怎么都怪不到顾铭。
“是我错怪你了。”陆国忠叹了口气，对他说：“资本一直都是追求利益的，科研项目引入资本，注定了这个科研就染上了金钱的意味，一定会有所牺牲。也许我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杜宝峰接受他的投资。”
“陆教授”
“好了。”陆国忠打断了他的话，“我还是相信p4实验室的安全性的，我的孙女儿就算没有穿防护服，被感染的概率也非常小。所以，你不用为我担心了。”
顾铭点点头：“那就好。”
“倒是我错怪你了。”
“理解。陆教授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走了。”说完，顾铭见陆国忠点了点头，就先离开了办公室。
陆国忠拿起手机，看见手机桌面上陆菁菁如小太阳一般的笑颜，想起了在陆菁菁进p4实验室之前，蒋婷宜意外打翻的病毒培养皿。
本来实验室是安全的，但是培养皿坏了之后，变异的c-vur病毒，就存在于实验室的每一个角落里了。
他点开屏幕，想要打电话过去问陆菁菁现在的情况。
就在这时，陆菁菁的电话主动打过来了。
陆国忠赶紧接起来：“菁菁啊，怎么了？”
那边陆菁菁有气无力地说：“爷爷，我好像发烧了”
他走之后，陆国忠便给顾铭打了个电话，语气沉重地让顾铭过来，顾铭赶紧过来了。又给陆菁菁的爸妈打了个电话，让他们俩找个理由跟陆菁菁说一下，然后今天下班之后都不要回家，在外面随便找个地方住一晚，儿子和儿媳同样也是对这个爷爷充满了爱戴和敬重，没有问理由就答应了下来。
一个小时之后，顾铭到了陆国忠的办公室，他看陆国忠脸上表情不对，顾铭有些疑惑，问道：“陆教授，怎么了？”
陆菁菁知道陆国忠是在百忙之中抽空帮她的，一把抱住陆国忠，对他说：“爷爷辛苦了。”
陆国忠笑了两声，说：“菁菁，你先回家，我去研究你带来的这个。你在家里要是有稍微有什么头疼闹热的，立马告诉我，好吗？”
陆菁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有头疼脑热，想了想，问他：“那我去单位可以嘛？案子还没有破，我想去单位等队长的命令。”
“回去吧。”陆菁菁还想争辩两句，可是陆国忠却不容反驳地打断了她。尽管陆国忠语气没有任何的变化，陆菁菁还是感觉到了一丝无形的压力。
陆菁菁张着嘴沉默片刻，还是微微垂下了眸子，点了点头，起身走了。
虽然她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陆国忠让她回家待着，总有自己的道理，陆菁菁向来相信这个爷爷，从来都不会质疑他，于是便老老实实回家了。
他摇摇头：“没有闯祸。”
陆菁菁鼓了鼓嘴巴，说：“我一开始看见这个实验室这么高大上，不敢进去的，可是从实验室里出来三个人，他们知道我是来找你的之后，就把磁卡给我让我进去了，我以为他们都是研究人员，他们都让我进去那应该不要紧的吧，所以才会进去”
陆国忠飞快地拧了一下眉头原来是那三个人？他们确实都有科研背景，不可能不知道p4实验室的注意事项，但是他们为什么不提醒菁菁？而且按照菁菁的话，那几个人不但没有提醒她，反倒像是故意引导她进去的。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别去了，你今天就回家呆着吧，听话，啊。”陆国忠拍了拍陆菁菁的脑袋，催促道：“快点回去吧。”
“可是我”
“爷爷，你认识这个病毒吗？”陆菁菁又抬起头看陆国忠。
陆国忠回过神来，赶紧摇了摇头，笑着对陆菁菁说：“暂时还不能确定，我先仔细看看，等我认出来了之后，再告诉你。”
陆菁菁按着胳膊止血，担心地问陆国忠：“爷爷，我刚才是不是闯大祸了啊？”
陆国忠笑了起来，尽管他在别人面前严肃并且充满威严，但在这个唯一的孙女儿面前，却从来都没办法提起一点点的脾气。
“哦，我想请爷爷帮忙看一下这块切片上的病毒是什么病毒，这是我们的法医从死者身上发现的，但是法医不认识这种病毒。”陆菁菁将关于这个病毒的所有资料都交给了陆国忠。
陆国忠接过档案袋，里面有几张电子显微镜下病毒的照片，当看见照片的一霎那，陆国忠愣住了
“这就是病毒放大之后的照片呀，原来这么好看？”陆菁菁探过脑袋看了看陆国忠手上的照片，这个病毒就像蒲公英一样，白色的球体，外面一层红色的小绒毛，简直让人少女心爆棚。
“爷爷爷，真的没事吗？”陆菁菁第一次看见陆国忠这么严肃，害怕地问他。
陆国忠微笑起来，摇了摇头：“不会有事的，我那个学生，就是太紧张了。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陆国忠的另一间实验室里，陆国忠掀起陆菁菁的袖子，往她胳膊上戳了一针，注射了一管子白色的液体。
那液体注射到血管里，有些凉，陆菁菁拧了一下眉头问：“爷爷，这是什么呀？”
“是疫苗，防止你生病的。”陆国忠注射完，将针管包好，放进专门回收医疗垃圾的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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