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在叫嚣，卫北嘉不停地哀鸣着。
等到苏婕妤玩的差不多了，才停了手。
卫北嘉像只死狗一样，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看着苏婕妤的眼神哀怨无比。
女人心，海底针！明明刚才还在讲笑话，一转眼就对自己下毒手！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能听得懂人话，恐怕也是修炼了很久，弱肉强食本来就是万古不变的法则，你应该比我更懂不是吗？”
卫北嘉瞬间明白了为什么楚承夜和苏婕妤对自己能够听得懂人话这件事反应这么平淡，感情这两个人早就帮自己找到了合理解释啊。
不过这两个人居然以为自己的智慧是修炼来的，修炼出的鹦鹉能有自己这么可爱吗？
卫北嘉愤愤不平的想着。
“其实也怪他们自己作恶多端，不然的话，陛下也不必如此。成王败寇，陛下就是在赌，赌赢了，就是盛世山河，但是如果输了，就连陛下自己，也不能全身而退。”
苏婕妤用手拖着下巴，拨弄着卫北嘉的羽毛，嘴里说着的明明是江山社稷，可是却云淡风轻只是闲话家常。
卫北嘉看着自己面前言笑晏晏的人，实在想不到，如果有一天，楚承夜真的到了她说的那种，连全身而退都做不到的地步，她会怎么样？
红颜和枯骨，其实也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情。
“跟你说到了你也不懂，等你回头多看两本书之后，我再跟你将这些，现在对你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帮越才人活下去。”
苏婕妤一席话，提醒了卫北嘉。
这个人之前说要告诉自己事情的经过的，结果现在又被打断了。
“龙袍有损，这是大不敬之罪，可是偏巧我在，皇后就不能脱身去处理这件事，而那个小宫女的死，是我安排的，也是我引导皇后，让皇后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倒那个小宫女身上，给那个小宫女按上一个畏罪自杀的死因。这样一来，等陛下的太医查出小宫女是他杀之后，前面皇后做的所有掩饰，就都成了欲盖弥彰。”
卫北嘉听着苏婕妤的叙述，只觉得从自己的尾巴到额头一阵冰凉，这些女人还真是可怕，阴谋诡计脑子一转就出来了。
不过还好这苏婕妤是楚承夜这边的，勉强算是自己的朋友吧？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卫北嘉漫无目的的在皇宫里飞来飞去。
不想回甘泉宫，害怕面对越才人，但是除了甘泉宫之外，自己似乎又无处安身。
就连卫北嘉自己也不知道飞了多久，在她筋疲力尽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又不知不觉的飞到了乾元殿。
可是这会儿她也不想看到楚承夜。
正想转身离去的时候，“嘎吱”一声，卫北嘉就听到自己身后的宫门发出一声沉重的声响。
楚承夜在小伍子的陪伴下走了出来。
有些尴尬的想要转身离开，可是楚承夜的眼神却比卫北嘉想象的要好太多。
“小伍子，宫门下钥之后还在宫里游荡的，该怎么办？”
“按律杖责三十。”
小伍子一甩浮沉，笑呵呵的看着卫北嘉没藏严实的尾巴，“宫女细皮嫩肉的，这三十棍下去，大多就变成残废了。”
楚承夜赞赏的看了小伍子一眼。
这种时候，卫北嘉超强的想象力十分不合时宜的开始发挥能量。自行脑补了三十棍和自己小身板亲密接触的场面，从开始到最后只剩下一团肉泥……
“喳喳！”
好吧，卫北嘉承认自己就是个贪生怕色的货。
炸毛一样从藏身的地方蹦了出来，一点脸皮都不要了，死命的往楚承夜身上靠，摆足了抱大腿的架势。
很是嫌弃的将卫北嘉从自己身上拎下来，扔到了小伍子怀里。
“把它洗干净，在拎回来。”
“陛下，您不去淑妃娘娘那里了？”
小伍子有些迟疑的看着楚承夜已经远去的背影。
“不去了，就说朕今夜批折子。”
卫北嘉眼睁睁的看着楚承夜的身影渐渐远去，一转头就对上了小伍子狰狞的小脸。
“走吧小东西，能让本公公给你洗澡，可是你的福气呢。”
一甩浮沉，接着就带着几个宫女太监，像是押送犯人一样，将卫北嘉带到了一旁的偏殿里。
“喳喳！”卫北嘉有些不满的叫唤着，希望楚承夜能够回心转意。
当然，一直到卫北嘉被小伍子带进偏殿，扔到一股巨大的木桶之中，楚承夜都没有擦出现过。
“喳喳！喳喳喳喳！”卫北嘉被扔到浴桶之中，废了好大的劲才从里面露出头，疯了似的往外划拉自己的翅膀，想要逃脱这个地方，可是还没来得及碰到木桶边，就感觉到一瓢热水当头泼下，又把卫北嘉砸进了浴桶之中。
上辈子卫北嘉也是个游泳的好手，但是在一次出去玩的时候，却被河里的水草缠住了脚差点死在水里，从那以后，卫北嘉就开始怕水，就连洗澡也全用淋浴。
虽然这辈子换了个身体，但是那种对水的恐惧却还一直保持着。
浑身的羽毛本来就已经湿透了，再加上卫北嘉的扑棱，不少羽毛都炸了起来，看上去狼狈至极。
小伍子坐在一边，悠闲的品着茶。
左手端着茶盏，右手轻轻的撇过茶杯中的浮沫，“你们几个动作利索着点，皇上可还等着呢。”
卫北嘉只觉得自己身上似乎有无数只手摸来摸去，心里狠狠地给小伍子记上了一笔，自己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呢，居然被人摸了！
苏婕妤看着卫北嘉的动作，眼里划过一丝无奈。
一伸手，就将已经离远了的卫北嘉拽了过来，拎着卫北嘉一侧的羽毛，看着后者身上还没来得及洗掉的墨迹，有些嫌弃的抖了抖卫北嘉的翅膀，连带着卫北嘉整个人都开始在空中摇晃。
苏婕妤被卫北嘉的样子弄得哭笑不得。
“再出乾元殿的时候，我就给手下的人下命令，让他们去把昨天主子留在皇后宫里的龙袍弄坏，又让人潜伏在那里，在皇后知道龙袍破损的消息的时候，杀死了看守龙袍的小丫鬟。”
什么？
自己原本只是想着让楚承夜去救越才人，可是没有想到，居然为着这么一个小小的计策，却要搭上一条无辜的性命。
原本以为一将功成万骨枯只会发生在战场，可是如今，在这深深宫墙里，卫北嘉却见识到了真正的冷酷。
这些上位者每一步筹谋，都是用人命为代价的！
楚承夜想要拔出太师府，是为了巩固皇权，顺便为国除害，似乎没错，但是越才人只是一个女子，想要却成为皇权斗争中的牺牲品，又何其无辜？
如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就算了，偏偏自己在第一天，就知道了楚承夜的谋算，真的是给自己挖了个坑跳进去啊。
卫北嘉满腹心事的样子似乎取悦了苏婕妤，看着对方抱着肚子前仰后合的样子，卫北嘉十分怀疑楚承夜是不是调教暗卫的时候把人压抑的太狠了。
卫北嘉猛地跳了起来，看着苏婕妤的眼神带着一丝陌生，似乎是在看一个怪物。
不受控制的向后倒退了两步，卫北嘉下意识的额拉远了自己和苏婕妤的距离。
冲着苏婕妤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明白了。
轻轻转了转脑袋，卫北嘉找了一圈，一蹦一跳的向着苏婕妤手边的果盘走了过去，顺势一坐，倚着果盘，懒洋洋的看着苏婕妤，一副听故事的姿态。
苏婕妤突然古怪的笑了笑，看向卫北嘉的眼神变得十分玩味，“越才人是你的主子，可是陛下又要拔起太师府，玛瑙，身在曹营，心却得向着汉，人都做起来困难的事情，你却得做的比人还好。”
卫北嘉一下子凌乱了。
“皇后娘娘的权威我实在是不能挑衅，在没有主子的吩咐之前，我还不能跟皇后撕破脸，但是越才人的错又是实实在在的，所以想要救越才人，就只有一个办法，给皇后找麻烦，只有皇后自顾不暇了，才会没心思收拾越才人。”
卫北嘉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确实有道理。
“喳喳！”
“你是不是还想问今天白天里的事情？”
也许是因为心情好，也许是因为平时实在找不到可以跟自己说话的人，苏婕妤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滔滔不绝的跟卫北嘉东拉西扯。
卫北嘉只觉得自己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自己似乎是根引线，原本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的局势似乎因为自己发生了几不可察的变化。
前朝的心雅公主和亲，后宫的越才人被贬黜，楚承夜似乎下了一盘大旗，甚至连出云，都变成了他的棋子。
“每一个皇帝，都会想法设法的大权一统，”苏婕妤咽下嘴里的橘子，明明是柔柔弱弱的小女子，可是嘴里说出的话却带着铁血征伐的意味。“我们从记事开始，就呆在不见天日的暗卫所，接受着最严苛的训练，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成为陛下手中的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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