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更想知道了。”
鼹鼠做出一副肚子被揍的表情来。郑兮渊见他这样，嘿嘿一笑：“得了吧老鼹鼠，依我看，你根本也没瞧着什么真正要紧的东西，不然那个小白脸还能就这么放你走了？再说了，就你那舌头，回去舔两口猫尿下肚就得抽筋，到时候添油加醋连没有的也能给倒出来，你管得了？——反正迟早都会说的，现在说出来，还省得挨枪子儿。”
鼹鼠嘬了口烟，想了想：“那倒是……”
郑兮渊循循善诱地笑着：“那快说吧！”
鼹鼠看着他：“不加钱了？”
“不加钱。”
“好吧。其实我确实没看着啥玩意儿，那船应该是海盗打爆的，舱里的货早都没了。驾驶舱、船长室我都看了一眼，没觉得有什么扎眼的东西……”
“不是货物，那应该是某种信息——”郑兮渊沉吟，“妖面蝠出现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我想想啊……当时在拆引擎，我看上面的黑匣子还挺完好，没被人动过，就想把里面的信息扫描出来。结果一扫描，才知道那黑匣子还锁着呢……然后妖面蝠就来了。”
郑兮渊点头：“黑匣子锁着，说明船的主机电脑还没瘫痪。东西肯定在主机里。”
“是啊，我也就知道这么多了。”
“真的就知道这么多？”郑兮渊眯起眼睛。
“就这么多！”鼹鼠又紧张起来。
郑兮渊呵呵一笑：“那真是便宜你了。走吧，送你回去。”
然后他跟着鼹鼠朝星空中某个虚无的点滑翔而去。“水鸦I型”机械船只是条近程作业船，没有曲速引擎，所以他们只能靠牛顿定律一点点蹭回最近的空间站。郑兮渊设定好自动驾驶，便身子一仰靠在椅背上，双手撑在脑后，看着窗外点点的繁星。然后他随口问鼹鼠：“对了，那条船，是什么身份？”
“哦，我拆它的辐射识别板时看了一眼，是地面上家族的。”
“哪个家族？”
“跟你同姓，云阳郑家。”
“哦！是这么回事……”郑兮渊抓了抓下巴，“这么说确实是要紧事？说不得？”
“对！对！”
“啥事？”
“告诉我，你拆的那条双角犀上面有什么，能让俩巡洋舰为它火拼？”
“啊？”鼹鼠听了这话一脸苦相，“咱还是说说加钱的事吧。五百不够？八百你看成不……”
“我老娘今年一百六……”
郑兮渊一巴掌拍上脑门：“少跟我来这套。我不想打你，乖乖说出来，我送你回去。”
“说？！说什么说？！我说出来我还有的活吗？！你刚才没听那小白脸说‘管好自己的舌头！’你以为那真是替你小子说话呢啊？！”
“你说什么？哪艘？”
“高级游侠那艘！冰川号！你早就发现了，却不告诉我。你还知道他是冲咱们来的，因为你拆的那条船是他的。为了让他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你就在无线电里强调我是个野鹰儿……老混蛋，你差点给我惹来杀身之祸！我不爆了你就不错了，快拿钱！”
郑兮渊声色俱厉。从他发现那条报废的双角犀级武装运输船是高级游侠的陷阱之后，他就明白鼹鼠这家伙一开始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反常的举动了。这老家伙不惜拿他当挡箭牌，他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想在太空里的自由职业者圈子混饭吃，可得够机灵。像鼹鼠这样的老油条满哪都是。
郑兮渊没答话，一摁右手里全息操纵杆上的攻击按钮，两道脉冲激光就嗖嗖从炮管飞出，打在鼹鼠的机械船上。鼹鼠身子一震，立马哇哇叫嚷起来：“哎呦我说大少爷！我的亲姑爷哎！你真是要逼死我啊？！你吸血还不够非得要我的命啊？！我老汉拆两条船换几个钱容易吗我？我得拖儿带女养家糊口，我上有俩八十老母下有待哺小儿，我……”
“俩八十老母？你老爹重婚？”
“送你最后一程？没问题。”郑兮渊嘿嘿一笑，手指啪啪在全息屏上点了两下，一道低能激光立马打在了鼹鼠的机械船上。鼹鼠听着系统提醒他：“被锁定，危险；被锁定，危险……”吓得脸都黄了，忙说：“别乱来！别乱来！我，我给你加钱，三百……不，五百！五百，你把我送回去——你不用进站，看着我靠港就行……不，不用靠港，看见空间站我就给你钱，你不用担心我靠了港会赖账……”
郑兮渊在心里憋着笑，嘴上却啧啧地道：“你对自己在付款方面的口碑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嘛！行吧，那我就送送你。我也不用你加钱，只要告诉我件事就好。”
“嘿！你不能这样，我已经同意给你五千了，你得把活干完——”
“少废话！你这老家伙，比狐狸还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其实你早就发现那条巡洋舰了是不是？！”
“哎呀！你这只小鹰儿怎么这么想呢——”鼹鼠不等郑兮渊说完，就打着哈哈接过话：“我那不是相信咱们俩之间长久建立的合作关系嘛！你算算，我雇你当保镖，几趟了？有个四五趟吧？我觉得你这只小鹰儿靠谱嘛，你看看你……”
“我怎么记得刚才还有人说，我们这些野鹰儿就是不靠谱呢？——哼！”郑兮渊冷笑一声，“你真把我当雏儿耍了？你们土狼有些什么招儿，我一清二楚。别废话了，掏钱！不然我现在就爆了你。——既然已经‘有个四五趟’了，那你肯定知道，能有机会揍你我将感到十分高兴。”
“哎呦，渊……大侄儿啊，你这不是难为我老鼹鼠呢吗？让我拉着这一船东西回去……您就高抬贵手，再送我最后一程，咱们也来个好聚好散，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你，你说什么啊，我不知道……”老家伙一赖到底。
“还想蒙我？你个老鼹鼠当土狼多少年了？像双角犀这么常见的船，你瞄一眼就知道哪块儿肥哪块儿瘦，怎么可能判错了两天的工期？还有，就算真判错了工期，按你往常的做法，你也肯定会等回到空间站才告诉我，那时候如果我要跟你讲价，就得掂量掂量你身边那些土狼朋友的拳头软硬如何了。可你直接在太空里就告诉了我，要知道在太空里，我随手就能爆了你，你会这么笨？”
“什么？！这会儿就冲我要钱？你得先送我回空间站！”
听见郑兮渊催债，鼹鼠立马急道。刚才两条巡洋舰大战时他就躲在星环外围，既不敢靠近也不敢离开，因为他船上正装着一堆刚拆下来的零件，颇值几个小钱，足够让一些小海盗盯上他，抢之而后快。
“没门！现在拿钱，快点！”郑兮渊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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