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了清喉咙，给出最后的结论：“这里，这个农场里有内鬼。他了解你的一举一动，他就堂而皇之的活动在你左右。”
“谁？你有明确的目标吗？”景先生急切地问，我很少看到他有这么急迫地想知道一件事的时候，看来发生的这件事对他的震撼不小。
我沉重地摇了摇头，但最后还是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唐，现在有人死了，可我还没死，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你接着说。”
“我是这么认为的，你们来的时候什么事都没发生，因为你走的仓促，对方没得到消息，他们防不及防来不及安排杀手。回程的路上却遭遇了大石头，到达的时间和能搬移石头的人数计算得天衣无缝。这表明他们掌握了你们出发的准确时间，所以有了充分的准备。想想，石头落早落晚有可能阻挡住其他过往的车辆，而那个时刻刚好只有你们到达。”
“龙叔和费雷德都不知道？”
“不知道。”
“阿俊他们什么时候得知行程时间的？”
“临时。我是突发奇想临时决定的，当时说走就走，直升机出去办事了，所以我就决定坐车来，在车上的时候他们几个才知道要到达的目的地。”
景先生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后就开始了一阵咳嗽，这扯到了他的伤口。他痛苦地闭上眼睛用牙咬了咬嘴唇。
“你刚醒过来没多久，不应该太操劳。”我关切地说。
我一直没有说话，现在仍然没说，我不知道在他面前说什么。难道要我承认我在他身边很无用吗？我真的很没用，什么都帮不到他，他差点死去，而我对那个神秘人还是没有任何头绪。
他对我招招手，我走过去在床边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他继续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狂怒地挥手把床头柜上的物品全部打翻在地。门外的保镖打开门探头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我和愤怒的景先生，然后很识趣地缩回头关上门。
“你指来的时候还是回去的时候？”
“来的时候。”
“你的这次行程有多少人知道？”我问。
“就这车上的四人。”
“一定把桑子送回老家。”他说。然后闭上眼睛，待思绪稳定下来后，他接着说：“帮着他家人把他厚葬了。不要舍不得花钱，再多的钱都已经换不回桑子了。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让我能够找得到他的地方，代我送他，告诉桑子，我会去看他。”
他停了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是他心情万分痛苦的表现。然后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出去了。
“如果他没死，现在就没人在这儿跟你说话，对着你指手划脚。”他冷笑：“我希望下次那个杀手杀我之前先能找到他的眼镜戴好，这样他就能瞄得更准些。”
他又停顿了一会儿，空气中凝结的沉闷气氛让我大气都不敢出。
“你不是很会算计分析的吗？分析出什么结果了吗？我希望这几十个小时你的大脑没同我一块儿休息。”他说。
“桑子死了。”他说。
“是。”我说。
两天以后，景先生终于从昏迷状态完全清醒过来，医生宣布他彻底脱离了危险。因为他体质好，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子弹没打中他的要害，也不深入，这一切得归功于桑子用性命挡的那一下。
景先生很幸运，他只是流了过多的血，不过现在血液正在源源不断地补充进他的身体。一切皆无大碍了。我去看望他的时候，他的脸上虽然还布满憔悴，但已有了红晕。那些原本属于别人的血液在他身体开始起作用了。
景先生的身体抬起靠在一大堆堆得高高的枕头上。屋内有不少人。他正用虚弱的声音对龙叔和费雷德交代着什么。我听得出他神智很清醒，他下达的每一个指令都明确无误。最后他说到了桑子，低沉缓慢的声音有些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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