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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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红药听了,便也没了主意。常言道:管的了和尚,管不了庙。此时也顾不得小妹,自己还是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再说。

    那苏定舟带着三个丫头,是左等也不见老大的人影,右等也不见老大回来。索性便不等了,径直带个三个丫头找了个墙犄角,几人往地上一蹲。苏定舟也没有买卖人口的经验,只能干靠着,看见过路的老少爷们就眼巴巴的死盯着人看,

    一晃,过了大半天。偶尔还来了几个看客,都是穷人家,来凑热闹,问问年岁也不谈价钱便走了。震荡奔波之年,谁家还有闲粮喂养女娃。

    这苏定舟眼看着没了盼头,忽的在他眼前停了一辆马车拉轿。一个壮硕车夫先下了马,打起轿帘。打轿子里钻出个穿金戴银的美貌阔太太来。

    且看那阔太太,三十出头年纪。头上插得是金钗银饰,手上带的是玛瑙珍珠。身上穿的是绫罗绸缎,脚上蹬的是锦绣绢帛。这一身行头金灿灿,沉甸甸。只晃的苏定舟出不来声,抬不起眼。

    “你家女娃子多大了?”阔太太娇声问苏老爹。

    苏老爹闻言,紧张的直搓手“二妮十三,五妮十一,七妮八岁。”

    “模样还中看。”那太太又捏了捏二妮肩膀。“嗯,身体也不错。”

    再转身看看五妮。“呦!这个也挺耐看的,会做女红么?”

    “会。”苏定舟忙上前搭话“俺们家女娃,做饭,女红都是顶好的。俺家祖辈是厨子,家里的孩子都会炒两手好菜,都是本分农家孩子,能干的很。”

    “噗!”阔太太被逗得乐起来直捂嘴。“我这又不是买苦力呐!”

    原来,那阔太太丈夫死的早,万贯家财都留给了她一人,她膝下仅有个独子。转眼长到十五岁,白白净净,模样也好。本是到了该娶妻成家的年纪。可是这太太却闹起了心。

    若是找个门当户对的富小姐,一是怕脾气大,伺候不好儿子。二是怕倘若娶了个心眼儿多的,再惦记自己家产。思来想去,倒不如买个老实,能干点的丫头。先回去调教两年,再往屋里头一娶,省心又孝顺。

    这忙忙碌碌也挑选了几天,不是嫌弃这家女娃模样不好,就是生怕那家女娃身子瘦弱命不长。总挑不出个中意的。

    今儿得巧了,一眼倒相中苏老爹家俩姑娘。这阔太太看着二妮也是好,看着五妮也是俊。还是亲姐俩,一条心,便是同时伺候自己儿子也不能拌嘴掐仗。索性就都要下,出手也大方,给了苏定舟五十块大洋,带着二妮五妮上轿子走了。

    这边苏定舟得了钱,两个姑娘又进了好人家,自觉得是撞了大运。五十块大洋,足够给三虎,四虎说媳妇了。再看看剩下的小幺,平日里就数这小丫头暖心窝子,十足的小棉袄。要不是年头不好,说什么也舍不得卖她。如今既然剩下了,便领回家,好好养着罢。

    想着,便拔了小丫头头上的草标,往怀里一抱,乐乐呵呵的往家走。

    “苏大哥,带着小丫头来赶集呀!”

    身后有人叫苏定舟,定舟回身一看,原来是村西头的贾瘸子。

    那贾瘸子姓贾名苟,长得细长脸,豆大的眼睛,小身板佝偻着。早些年曾在矿山当劳力,被山上塌下来的大石块砸折了一条腿,成了瘸子。

    后来那贾苟凭着自己能说会道进了县太爷府,给县官老爷当门房。常言道:宫里的奴才三品官。这贾苟给县太爷看大门,反而成了香饽饽。谁家打官司,求职位,给县太爷送礼的都得先给他备一份意思意思。时间长了,日子反而红火起来,不仅娶了媳妇,还纳了个小妾,愈加的意气风发。

    “嗯,带丫头来逛逛。”苏定舟忙客气应承道:“真是巧,贾爷这是去何处公干呐!”

    那贾苟大老远就看见苏定舟拔了小幺头上的草标,便以为苏定舟是想卖孩子又反悔舍不得了,才匆匆叫住苏定舟。

    原来那贾苟虽在县太爷处看门得了不少好处,可无奈家里两个老婆要养,小妾最近又怀了身孕,他平日里爱赌,爱嫖,有多少银钱都抵不过花销。

    后来眼见世道不好,百姓日子都不好过,卖孩子的便多了起来。那贾苟主意最损,他先看着谁家姑娘模样好,便连哄带骗的低价把女娃子买过来,转手用几倍的价钱供给各大妓院。如此一来,倒手的银子就足够自己平日里赌博,开荤,打牙祭了。

    他老早就瞧着苏家的几个姑娘模样好,长得端正。一直没机会下手,方才闲逛,亲眼见了苏老爹拔了小幺头上的草标。那苏定舟如今既然动了卖孩子的心思,他若能把这小丫头哄骗过来。定能好好赚笔大的。

    “唉!天大的好事,不知谁家的女娃娃能摊上,祖坟上都冒青烟了。”贾苟故弄玄虚道。

    “嘛事?也跟咱爷们说道说道。”苏定舟提起了兴致。

    贾苟一看苏定舟上了道,一扭头,看见路边有个茶摊。便嚷嚷着要请苏定舟喝茶。

    贾,苏二人在茶摊坐定。那贾苟便东一头西一头,有的没的胡绉起来。

    贾苟说道,“离沧州府不远的黄骅邑有一个大户人家姓马。那马家祖辈出了个贵妃,算起来也算是半个皇亲国戚。到了这一辈那也是铺金砖踩玉瓦。粮食千吨食不尽,珠宝万件数不出。

    却说那当家人马员外已年近四十。可是膝下却无有一儿半女。马员外请个大仙儿来算,说是马家世世代代太过富贵,遭到天上的神呀仙呀的妒忌,这是天上神仙要断了他家子孙根。”

    “那可咋办?人还能跟神仙斗?”苏定舟不禁入了迷,真替那马家担心起后代香火来。

    “你且听我说。”贾苟又继续绉道。

    “那马家财大气粗,可也怕没有后人继承。后来经高人指点,才得了一个法子。”

    “啥法子?”苏定舟急得直抻头。

    “供送子娘娘。”贾苟得意的喝了口茶:“你可知是什么样送子娘娘?那可不是庙里立着的石头菩萨,是要寻摸一个七八岁大的女童,要模样好,身体康健。进了马府先认做干女儿,再给女童盖间祠堂,好吃好喝的供着捧着。请法师念九九八十一天经文开光,剃度。从此那女童只在每日晨昏之时诵读两遍经文便可。等养够三年,马家定能开枝散叶。养够五年,敢保马府子孙满堂。等到女童大了,再让其还俗,封重金嫁妆,许个好人家,全当自己亲女儿养。”

    “谁家女娃进了那样的门户,得是多大的福气。”苏定舟不禁感叹,又看看自己抱着的小丫头,心里也有了计较。

    “那马家可得了中意的女娃子?”苏定舟一脸堆笑。

    那贾苟听了,自觉事已成一半,便假惺惺地叹口粗气。“本是天大的好事,里里外外却难为上了我。”

    “这又是怎么说?”

    “那马家给了一百个银元托黄骅邑冯参办买女娃。那冯参办转脸吞了一半,拿来五十个银元托给了我们老爷。若有五十个银元也不难办,可我们老爷拿着银元送相好的窑姐了。一来二去,到我手的就剩五个大子。你也知道,谁家姑娘不图卖个好价钱,就这五个大子,可让我上哪寻摸好丫头去。”

    “五个大子是少点。”苏定舟听了,心里也是一咯噔。

    “谁说不是。”贾苟抿抿嘴唇,继续叹道:“我这给公家办事,也怕弄砸了。便是让我自己填补几个能挑个合适的丫头也不错。只可惜,旁人只盯着眼前的利益,却不知这里深处的福气。自己女儿风光了,回头能忘了亲生爹娘么!”

    “也是,也是。”苏定舟此时已被蒙的晕头转向,再看看怀里的丫头,粉琢玉砌的甚是可爱。卖了实在是心疼,若不卖,等那五十银元花完了,还不是跟着他们干遭罪。

    也罢,长痛不如短痛。要是真进了大户人家,也不求那主人能把小幺当女儿对待,便是每天给口热乎饭,也比跟着自己受苦强。

    那苏定舟思虑片刻,索性豁开了。“贾爷,你瞧我这女娃咋样。今年刚八虚岁,懂事的很嘞。”

    那贾苟先佯装挑拣一番,又好似给了多大人情,高呼:“也罢,也罢。咱哥俩同村一场,好事自然要紧着苏兄。”

    两人商量定,那贾,苏二人签了字据,贾苟又给了苏定舟五块大洋。苏定舟收下银钱,把小幺往贾苟怀里一推,也不顾小丫头哭嚷,头也不回的走了。殊不知,就是这一推,竟酿的苏家家破人亡。

    七妮太小,苏红药想把她也带走。

    苏定舟听了,瞪圆了两眼。“拉屎还要找人陪角儿的?自己去,麻溜点!”

    一转眼,一行父女五人到了集市。那苏定舟颤颤巍巍掏出全身最后一个铜板买了个芝麻烧饼。掰成四半,四个姐儿一人一小块。

    “吃吧,爹没本事,管不得你们饱。先吃着垫吧垫吧。”

    几个姐儿手里接了烧饼,也不理会儿苏定舟,只闷头顾着造。最小的老幺还蛮有良心,先咬了一口填肚子,便偷摸把剩下的烧饼掖进怀里,心想着等晚上回家给娘和哥哥们也尝尝。

    苏定舟看着红药,唾骂道:“懒驴上灶,不拉就尿。快去快回。”

    “诶!”苏红药听了刚要撒腿开溜,忽的又停下了。

    “七妮,你陪姐去。”

    头胎是个女娃,苏定舟憋了三天都没给孩子憋出个名来。后来秦氏出了月子,一出门看见了一片芍药花,艳红艳红的。就给大闺女取名叫苏红药。

    后来十几年里,秦氏前前后后共生了四女三男七个孩子。女孩都叫‘妮’,男孩都叫‘虎’。

    秦氏这边生下七妮还没断奶,那边朝廷就和洋人开战了。连年的战乱,可是苦了平头百姓。做买卖的交不起银税,种地的交不起田税。没了养家糊口的本事,百姓们都一窝蜂的成了难民。

    那老大苏红药本就明白自己爹的心思。一路上便惦记着要怎么逃跑。此时刚吃了烧饼,忽的计上心头。

    “哎呦,哎呦!爹,我肚子疼,我要拉屎。”苏红药两手捂着肚子,心里也战战兢兢的,豆大的汗珠在额头上打转。

    且说苏家这几个丫头年岁都还不大,除了大姐红药头脑还算灵光些,其余几个都是实诚人,脑袋瓜子愚笨的很。

    那苏定舟说带她们去赶集,几个姐儿就当真以为只是去赶集。苏定舟又说要带她们去扯花布,买头绳。几个姐儿便被哄的一个个心里美滋滋的,急急地往前走,恨不得早早地奔到那集市上。只有苏红药心里明白,爹如今这是要把她们卖了。

    那秦家姑娘模样还算中看,长长脸,细腰大屁股。嘴不小,脚板也大。那麻脸媒婆吹嘘道:“嘴大吃四方,脚大走天下。”苏定舟倒真真看上了眼。当即下了聘礼,第二天就把秦氏娶进了门。

    那秦氏也争气,过门不出三个月便大了肚子,怀了娃。

    男娃儿定是舍不得卖,长大都是能卖力气糊口,传宗接代的。至于女娃生下来早早晚晚都是别人家的,倒不如卖了划算,还能换些米粮。

    却说第二日一早,天还未大亮,苏定舟便叫醒四个姑娘一齐去赶集。一路上,苏又沿着道边薅了一把干草插在了几个妮子的头上。

    头上插的草,行话叫草标。但凡见路边谁家丫头小子的头上别了草标,那便是这家要卖孩子的意思。

    苏定舟本来自家开了个羊肉馆,被难民连砸带抢的也关了门。苏家就此便没落了,俗话说:“饿死的厨子三百斤。”可如今这苏家上下十几张嘴却偏偏穷的连稀粥都喝不上。

    那夜,苏定舟一夜未眠,和秦氏商量哀叹了一宿,最终得了个法子——卖孩子。

    清朝末年,在河北沧州府有一个姓苏的厨子,大号叫苏定舟。

    苏定舟家里还算殷实,只可惜人丁稀薄,也没个姊妹兄弟,就他这么一个独苗苗。

    当年苏定舟为了娶个好生养的媳妇给家里延续香火,相了不下二百个闺女。后来有个麻子脸的媒婆为了挣他家大份的赏银,硬是从陕西山沟沟里弄来一个姓秦的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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