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嘴角动了动，终究是没法反驳，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顾芊萝被拉出了殿外。
萧怀凤起身理了理衣襟，吩咐喜乐在殿外等她，也跟了过去。
三人走出了一小段落，顾清影往后一看，催促着:“四妹你快点，做什么都磨磨蹭蹭拖后腿。”
萧怀凤这才注意到，原来四小姐顾云歌也在，只是她向来沉默寡言，再加上自己方才一门心思应对几个不叫人省心的夫人姨娘，才忽略了她。
“马上。”
随着一声婉转清甜的声音，顾云歌一袭素衣摆裳缓缓而来，腰间盈盈一束，纤如柳枝，发式亦简单，只挽着一枝碧玉海棠簪，面庞娇柔，在一众庸脂俗粉中如一株青莲般亭亭玉立，清雅如仙，仿若自带主角光环。
处在人生谷底的萧怀凤突然激动起来，眼前的人清纯绝美，楚楚动人，和侯府里其他的妖艳贱货统统不一样。若按照寻常套路，简直是各种校园偶像剧、霸道总裁剧里的绝对女主。
若是跟她搞好关系，自己说不准也能混个命好戏多的女二当当，咸鱼翻身指日可待了。
于是萧怀凤调整了表情，尽量让自己笑的亲和:“四妹妹，好久不见……”
顾云歌愣了愣，红唇轻启，高贵冷艳:“有病。”
这个四小姐长得美是美，就是说话不太讨喜，估计是个傲娇设定。
萧怀凤耸了耸肩，依旧保持着亲和的笑容:“谢四妹妹关心，我没病。”
“呵。”傲娇设定淡淡扫她一眼，拂袖走了。
那眼神，不是鄙夷，不是算计，却带着显而易见的愤忿，萧怀凤挠挠头:明明三个月前还很和善的往听竹轩送生日酒，怎么突然间高冷的不像话，她俩最近结了什么仇？
大脑在这具肉身以往的记忆里飞快，萧怀凤突然结结实实打了个激灵。
那是半个月前，午后的阳光明媚，萧怀凤正躺在听竹轩的躺椅上晒太阳，突然一只兔子蹿了进来，白绒绒，圆滚滚，可爱……又肥胖。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
萧怀凤喃喃自语，摸了摸饿的前胸贴后背的肚皮，眼睛一亮:三个月不知肉滋味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她纵身朝兔子扑了过去……
不多时，院外传来顾云歌询问丫鬟的的声音:“谷雨，小白找到了吗？”
“奇怪，刚才还在这儿呢。”谷雨边说边循着一股诱人的香味进了听竹轩，“小姐，找到了，只是……”
“那就好，我的小白一定饿了，该给它喂点菜叶了。”顾云歌兴冲冲的拿着一把青菜走进了院内。
喂点菜叶？
院里的萧怀凤望着炭火上的红烧兔肉陷入了沉思，然后上前接过那把菜叶撒进了锅里。
片刻后，顾云歌的尖叫直穿云霄:“我从小养大的小白啊！”
那天下午，一向温柔和善的顾云歌以一副誓死掐死吃兔贼的架势，追着萧怀凤绕府跑了八圈半，引得府中下人们纷纷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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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怀凤无声轻笑，大小姐还真是个唯我独尊的性子，你的二姨娘放心得下才怪。
大夫人微微一笑，不疾不徐:“她们姐妹几个是想说说体己话呢，有外人跟着，毕竟不方便。”
知女莫若母，教训人的事还是要在背地里来。大夫人立马明白过来顾清影的意思，含笑应允。
二小姐顾芊萝怯怯的拽了拽自己母亲的衣袖，自从上次她听母亲说，自己落水之事是大夫人所为，就一直对大夫人心生畏惧，也刻意与顾清影疏远了很多。
二姨娘淡淡开口，声音清冷中有一丝怨愤:“深儿昨日落水，风寒还未退，就不能陪大小姐一起去了。”
二姨娘见拦不住，只得当机立断的吩咐自己的几位近身丫鬟:“你们陪着深儿出去，可要看好她。”
顾清影却一口回绝:“不用婢子们跟着了，二姨娘放心，我们姐妹几个不会有什么事。”
二姨娘接连被拒绝，脸色已经是不大好。
萧怀凤温顺的坐在大夫人身边，立于一旁的秀华端了杯茶，居高临下的递给她，她伸手去接，忽然一声低呼，那盏热茶也不知是谁没拿稳，往她的方向倾斜，眼见滚烫的茶水就要泼洒自己一脸。
萧怀凤冷不丁打了个喷嚏，身子扭向一旁，那盏热茶完完整整撒向了身侧的大夫人，烫红了她的手背，沾湿了半个衣袖。
殿内瞬间一片寂静，完全没有料到会是这种结果的秀华脸色惨白，一时间呆滞在原地。
顾清影却不解其意，只是想着待会儿若是捉弄萧怀凤，还得使唤顾芊萝这个马前卒，若是她不去，难不成要自己这个千金小姐亲自上阵。
于是直接拽起顾芊萝，不容置疑:“只是出去一小会儿，冻不着的。”
顾清影立刻反应过来，大庭广众之下，实在没必要和一个身份卑贱的人怄气，这样还真是失了身份。
于是起身盈盈一笑:“既然母亲没事，那就好。外面腊梅开的正好，我想和几位妹妹一起出去赏赏花。”
萧怀凤自然明白这一点，于是谦卑的躬身，凛然道:“五姨娘说笑了，满屋子姐妹，任谁比得上大姐的国色天香，雍容华贵。”
大夫人深深看了萧怀凤一眼，面带微笑，眼中却有一丝阴冷:“的确成了个美人胚子，嘴也伶俐。快到我这里来，喝杯茶暖暖身子。”
“你！”
秀华憋红了一张脸，想反驳却说不出话来，大夫人却摇了摇头:“都是小事，一家人何必伤了和气。”
这沉稳气度、宽广胸怀，让萧怀凤暗暗咂舌，忍不住要为大夫人的精湛演技点个赞。
顾清影慌忙上前替自己母亲擦掉满手热茶:“母亲，怎么样，烫到了吗？”
好险，刚来就差点被毁容。萧怀凤心中嘀咕，但是表面上却很贴心的去了殿外捡回来一个冰块给大夫人敷上，并及时的在众人面前辩白清楚:“秀华姑姑也太心急了，那杯茶我还没接到，她可就撒手了。”
五姨太特意看了大夫人一眼，笑的张扬:“真要给大夫人贺喜了，咱们侯府前头有个冰清玉洁的四丫头，现在又多了明艳娇媚的三丫头，真真是艳压群芳。”
身后角落里不知谁端着瓷杯的手微微抖动了一下，传来杯盖与杯身微微碰撞的轻声脆响。
顾清影脸上和婉端庄的笑容有些勉强，她一向自视甚高，在侯府只能有她这个嫡长女才能做国色天香的牡丹，对任何试图与她争春比美的野花野草，都是需要及时剪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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